下车后，原梾带着原桥穿过七弯八绕被分割的七零八落的花园才来到一栋屋门前，原重远正趴梯子上剪什么，草坪上摆着好几个瓷瓶，里面插满了蜿蜒曲折的鲜龙柳枝。

原梾认出他爸剪的是什么后急忙奔过去阻止，可惜为时已晚，他看着已经被剪秃的龙柳，哀嚎：“爸，停，你怎么把我龙柳给我剪了？”

原重远大丰收结束，刚好停手：“你书房窗子的光都快被它挡没了，给你修修，再说鲜龙柳枝去了叶摆家里好看。”他瞧了眼跟在原梾身后的原桥，跳下梯子抱起两瓶柳枝，眼神示意两人搬剩下的几瓶，故作轻松地道：“帮忙！”

原梾看着瓶里的插得满满的柳枝，心疼地滴血。

“爸，它好不容易长到3米高，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还会再长出来的。”

本着剪都剪了就物尽其用的原则，原梾抱了瓶回自己书房，原桥跟在后头，也抱着一大瓶笑眯眯地问他哥：“放哪里？”

“你来，为什么遭殃的是我的龙柳？”

“柳枝而已，有什么稀罕的？”

“我可是把它从小柳枝养出根再养到这么大的！”

原桥像个傻弟弟一样笑得憨厚，好像小时候抢了哥哥的玩具，哥哥无奈让给他一样找回了点亲切感，他环顾屋内自作主张地将花瓶放到窗子前，窗子瞬间有了生气。桌上除了各种图纸书册，还摆着一个宇航员造型的机器人，光滑的外壳已经轻微有些磨损。

“好特别的机器人，我能看看吗？”

“嗯，他很抗造，还很智能，语言系统一直在升级。”

“哥，这种机器人一看就不是量产的，现在的机器人能快速处理信息是有足够庞大的数据库支撑，这种机器人它处理不了海量信息，而是维护他语言系统的程序员一直在给他升级。”

“……”

原桥看他哥突然愣住了，问道：“怎么了？”

“你是说程序员一直在单独给他升级系统？”

“是啊，不然怎么可能变聪明。”

“不是对话越多他处理的信息的能力就越强么？”

“哥，那会机器人还是稀罕物，哪有那么智能，既然不是你给他升级系统，那就是有人在给它升级喽。”原桥有点好奇道：“谁送你的？你那位已经分手的男朋友？”

“嗯。”

“这么多年你一次也没觉得它智障？”

原梾摇摇头：“我甚至还给它换过一次芯片。”

原桥不可置信道：“换了芯片还能跟以前一样？数据也还在？”

“在，并且智商突飞猛进。”

“你去哪儿换的？”

“我留学时，在学校的小语种学习平台认识的了一位网友，是个大神，他教我换的。”

“网友？怕不是你那位朋友。”

“……”

陪伴

原桥在云心居呆了一星期，临分别时已经从礼貌客气变得热络。父子三人话虽不多，却有一些相同的爱好，原桥健谈，最陌生的却是家里最能活跃气氛的那个，原重远看着好像没什么变化，原梾知道他心里高兴。

唉，他还是心疼他的龙柳。

近来，原梾不断思索着他跟机器人说过的话，细细想来对话无边无际有聊的无聊的，机器人却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像某人。

“小木头，你关机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在发霉啊。”

“哈哈，你知道你的寿命有多长吗？”

“不知道，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嘴这么甜，跟谁学的？”

“萧行。”

“你也认识萧行吗？”

“认识，萧行是我爹。”

“那你认识原梾吗？”

“认识，原梾是萧行的男朋友，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跟你爹一样没正经。”

机器人反应一会儿后：“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萧行现在在做什么？”

“在想你啊。”

“凌晨两点，他不睡觉吗？”

“睡觉也可以想，做梦啊，还见面了呢。”

“果然是个小不正经。”

……

“你最近做什么去了，怎么才想起我？”

“我看你成精了，工作，累。”

“好想抱抱你，可惜我没手。”

“让你长手那还得了，跟虎鲸长手一样，肯定比人类聪明。”

“虎鲸是海洋霸主，它和人不存在竞争和食物链关系。”

“今天去海洋馆看虎鲸了，比你可爱多了。”

“哼~等我能下水了，我要和它争夺海洋霸权。”

“有志向。”

“你的志向是什么？”

“国泰民安。”

“我的志向除了跟虎鲸争夺海洋霸权，还要娶你。”

原梾拍一下它的圆脑壳：“你那臭不要脸的爹都给你灌输了什么思想。”

“他十八九岁能想什么，白日做梦呗。”

“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聪明了？”

“你得多跟我聊天，我接收的越多，处理信息的能力就越强。”

“我怕你成精。”

“成精了就能帮助你解决问题了。”

“现在就有个问题，我马上要出国学习了，不知道能不能把你带上飞机？”

“你把我拆了，电池拆下来随身携带，其它的部分托运。”

“你在教我怎么把你拆了？”

“拆了可以，要装回去，不然我就死了。”

“哦。”

……

“小木头，冰天雪地的，屋里烤烤火。”

“我是机器人，不怕冷。”

“你当然怕冷，去室外都开不了机，得想办法给你换块电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