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撰稿人Ⅰ日轨列车(91)
减虞按在□□罐上的手尚未掏出,被元赑抱住肩膀往办公桌下一拉!
一名警察推门进来:“这门怎么是开着的?”
另一人说:“忘关了吧,进去瞧瞧,喂,谁在里边?!”
那门背后就是方格墙,办公桌是n字型,底部空无遮挡,只要往下一瞥,就能看见两个大男人蹲在里头,减虞被元赑按得有些烦躁,乙.醚在手中握得紧紧的。
这两名警察不走运,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拖两个人藏匿起来有点累——减虞感受着元赑在他耳边紧闭的呼吸,温热,却小心谨慎,生怕被发现。
门推到一半,元赑忽得伸手,往墙上某个地方一招呼,咔哒,门就卡住了,减虞皱眉,时刻预备着偷袭他们,却听一人惊道:“遗照怎么掉下来了!怪不得门关不上。”
减虞:……
元赑促狭地挤眼睛,做了个喷的动作。
那人弯腰来捡,侧脸渐渐暴露在办公桌下,元赑连忙捏紧鼻头,减虞见机喷出乙.醚,那警察几乎秒倒,身子沉重地往下一趴,另一人在门口听到动静,说:“这么重?金子雕的遗像啊?”
他刚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还未来得及掏枪,就双手麻痹,失去了意识。
元赑接住他的身体,拖到里边,两名警察排排坐,靠在方格墙底下如同两尊沉睡的黑门神。
不需减虞指挥,他就主动料理了一切,连一丁点害怕都没表现出来。
“靠,真他妈刺激,今天以前我这辈子就拖过一个警察——”
元赑半是激动半是后怕地回头找减虞,却见他举起瓶子,冷漠道:“永远不见。”
咚得一声,元赑像一座坍塌的巨山跪下,匍匐倒地,减虞伸脚勾了勾,死沉,昏死过去了,他剥下那身白大褂,然后在元赑裤子口袋里找学生证。
前几天在酒店太漫不经心了,只看了照片,没看名字,他才懒得记一夜情对象姓猪还是姓狗。
袁,罡。
这就是他的名字。
年龄和照片,还有学校水印全都天衣无缝。
难道警察需要为了自己这个默默无闻的小作家而如此费心吗?
日轨列车(52)
减虞将学生证塞进了袁罡的裤.裆,颇有点可惜地拍拍他瘦削俊朗的左脸,跨过他来到两名倒霉警察跟前,把他们双双扒得只剩内裤,一身团成团用白大褂包好,一身胡乱给袁罡套上,再将手枪塞进他手心。
顺手栽赃是他的传统美德。
枪是警察的命根子,丢一把余生就废了,他可不想被警察追杀。
忽而一阵凉风吹来,那几面不太高档的方格柜的门瞬间全都被吹开了.
霎时,几十上百尺寸不一的黑白遗照大喇喇出现在眼前,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大多拥有花白的头发,菊花般的皱纹,微微勉强地抿嘴,做出笑的表情,可实际并没有多洒脱。
活人拍遗照这法子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人类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生物。
减虞戴上警帽,一一回敬这些来自天堂的凝视,低声笑道:“假若要来找我,记得带上你的死因。”
说完,他关上门,回到火化间,启动第一个炉子,将白大褂和警服都扔进去烧毁。
殡仪馆守卫重重,少了两名警察,不出十分钟就会引起警觉,找到骨灰寄存室只是时间问题。
而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有一个匪徒混进来,偷走了制服,此刻正冒充着警察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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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主休息室。
黑色绒布椅套沿墙铺满一排,却没有一个人坐着。
吴卡关上门,沉重地对其他人说道:“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封晟宇依旧站在窗边,揭开窗帘的一角,没发现什么,便放下窗帘,抱胸道:“照片已经找人去专柜比对,目前来看,跟预告里写得差不多。”
“差不多?他娘的根本就是吧!”
楚根长不知为何异常焦虑,厚底马丁靴踏着休息室老旧的地板发出规律又刺耳的摩擦响声。
王冰彬从包里抽出两只笔堵住耳朵眼:“雕哥,你歇歇吧,转得我头晕。”
“老子停不下来!”
他说完,在原地叉腰,一会儿摇头,一会儿拍大腿,最后还是忍不住再次来回走动。
王冰彬只好向吴卡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吴卡耸肩,表示他也很无奈。
线索的方向完全偏离了。
现在吴卡就像参加剧本杀的市民,看谁都像杀手,黎明到来之前,黑夜无边,风声鹤唳。
他掏出随身笔记本,挑了个还算干净的绒布椅坐下,说:“梁思宜和陶敢,真的没有一点关联吗?”
“线下线上的痕迹都筛过。”王冰彬抱着电脑站他旁边,“陶敢这少爷天天睡到下午才醒,晚上飙车,跟梁思宜这个乖乖女的作息完全不重迭。”
“隆基广场呢?纨绔子弟不都喜欢去销金窟?”
“陶敢最近手头紧,9月底的时候,突然学乖了,估计就那阵子憋着坏呢,打起他亲妈名下资产的主意。”
“嗯……”吴卡在纸上画了无数个圈。
王冰彬继续说:“他一般都在珠尾山那附近的盘山公路附近,梁思宜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去珠尾山只能打车,我查过记录,没有,他俩就是没交集。”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梁思宜如何写进预告?甚至连丝巾品牌款式都描述得分毫不差。
封晟宇忽然道:“那个小姑娘呢?”
王冰彬:“陶舒琼?”
“是。”
“她应该没理由害陶素琴吧,只要陶素琴害活着,泰方生物的股份极有可能由她来继承,这可是条金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