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也要缠着你(21)
录这破节目尽让人受气,想要揭发况村长的秘密,证据线索全部断了,况小明更是一言难尽,只知道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跑。
他实在受够了,不想和这群人继续纠缠,也没考虑跑路的后果,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回家。
褚瑞扒拉着挂在车轮上的U型锁。
咣当一声,他重新把锁放回原位,打算找机会把它撬了。
这天晚上,况小明没有出现,准确来说,这只鬼一整天没露面了,搞得褚瑞怪不习惯的。
褚瑞难得睡一个好觉,大概太累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睡得昏天黑地。
这次没有恶鬼入梦作祟,他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顺利回家和老褚团聚。
老褚流着眼泪说他瘦了许多,后悔不该让他出远门,褚瑞原谅他了,说以后不会再让他担心,于是父子俩互相抱着痛哭一场。
褚瑞从梦里醒过来时,眼角还闪动着泪光。
他意犹未尽地翻了个身,想把美梦再续上。
正好这时候有人在敲门。
褚瑞刚睡醒,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下也不想动弹。
谁大半夜的敲门啊。
况小明?
不不不,肯定不是他。
况小明没这么礼貌,直接就闯进来了。
敲门声又响起来。
咚咚咚。
很轻的几声。
听得人心里毛毛的。
褚瑞把脑袋缩进毯子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强装镇静喊道:“外面是谁,说话!”
无人应答。
褚瑞胆战心惊地仰头看去。
难不成况小明报复心起,半夜吓唬自己?
不至于吧,我白天真的很凶吗?
褚瑞抓紧时间反思了一下,好像况小明问题更大,谁让他像个变态一样跟在自己后面。
就在这时,那门自己开了。
一阵狂风长啸着灌进房间。
哗啦啦,褚瑞被突如其来的风迷得睁不开眼,依稀看见茫茫夜色里,似乎有无数发光的白蝴蝶,跟着飞了进来。
他脸上陡然一凉,扯下一看。
哪有什么蝴蝶,竟是一张银纸钱。
满室银光雪亮,白花花的、漫天飞舞的纸钱,瞬间就在地上铺了一层。
褚瑞来不及细思,只听一声沉闷的咚响。
一道黑影从屋顶掉了下来。
乌黑的发如同蛛丝般散落,两只细竹竿似的脚从白衣服底下伸出,在空中荡来荡去地画着圈。
这个人直挺挺地吊在房门口,像一只细伶伶的高脚蜘蛛。
脐带-11
黑夜模糊了她的面容,银纸钱围绕着她团团急转,又纷纷扬扬地飘落。
白衣在狂风中不断变换形状,一下鼓胀,一下凹瘪,似有无数怪物在这片洁白柔软的窠臼里孕育。
黑的黑,白的白,交织成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褚瑞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下。
有人在门口……自杀了?
而且自杀者的穿衣打扮,和坟场的疯女人一模一样!
他睁大双眼,死死盯着门外。
那个女人悬挂在半空中,像一只左右摇晃的钟摆,滴答滴答地摇,摇得越来越快。
褚瑞咬了咬牙,突然抓住边上的竹竿,掀开毯子跳下床。
女人生死不明,倘若有一息尚存呢,他不能见死不救。
更何况,这也许是唯一一个了解村长家秘密的人了。
褚瑞还没走到门口,木门砰一声自己合上了,和开门时一样毫无征兆。
他推了几下门,门板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打不开了?
这破门还有反锁的功能?
都怪他为了防止有人再偷窥自己,把门板所有窟窿眼儿用布条塞严实了,一条细缝也没留下。
现在好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褚瑞急得满头大汗,忽然感觉门板在轻轻震动。
哐哐哐——
有人在剁肉劈骨,一下又一下,在午夜激起阵阵回声。
那把菜刀或斧头之类的工具,刺入血肉后并没有立即砍断骨头,而是来回切磨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犹如一场凌迟酷刑。
褚瑞坐在地上,浑身瘫软,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
门外到底是人是鬼?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个女人干嘛来害自己?
耳边仿佛有女人轻灵的嬉笑声,又仿佛是恍惚之下诞生的错觉。
浓稠发黑的鲜血一点点渗入门缝,他眼前直冒金星,在浓郁的血腥味中几近昏迷。
这时门板剧烈震动起来,就像两只脚踩在上面,用力跺了一下。
他吓得一个激灵,仰头向后倒去。
意想之中的剧痛没有袭来,褚瑞倒在一块软乎乎的毯子上。
“嘘——”高大苍白的少年,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不要怕,是我呀。”
况小明像抱一只玩具娃娃,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外面是你的同类吗?”褚瑞双脚悬在半空,害怕得抓住他的手臂,“你可以和她沟通,让她离开这里吗?”
况小明拒绝:“不可以。”
褚瑞喉咙一紧,指尖陷进他柔软的皮肤里。
“你故意的吗?”褚瑞眼角洇湿泛红,额发也湿漉漉的,有种滂沱的可爱,“你踩准时间,来看我难堪的?”
“没有,没有。”况小明不理解,且委屈,“我看不见呀。”
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宁愿和外面的鬼同归于尽,也不要被这只鬼耻笑。
“放我下来。”褚瑞泪眼迷离地瞪着他,犟脾气一上头,扑腾着四肢,就要从他怀里翻出去。
门板啪啪作响,况小明回头一瞥,把他往怀里一兜,挟着他钻进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