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侯爷想要炒cp翻身(5)
昭帝抬手食指揉起太阳穴,视线轻扬落在殿中人身上。
“钱大人,这折子上交有些时日户部迟迟没有批,连句回应都没有。”
进言的人隐没在众官中,钱正与担户部尚书一职。
他抬头扶正官帽道:“临安雨期长,前些年拨五百两银子修河堤,按常理说水患已解决,可这临安刺史非说今年河堤出故障需要五百两银子重修河堤还要在旁修桥,臣认为此事有疑便派了亲信到临安一探究竟,想着确认无误后再拨款更妥当。”
昭帝把折子迭好道:“你倒是小心。”
这茬还没结束便已经有人出列:“皇上。”
昭帝点头默许。
“南方普遍雨期长,临安修了南边其他地方也是需要,这算起来就不是小数目。”
慧眼的人一看出列的这人就知道此事只是个引子。
昭帝把折子放在桌沿道:“近些年各地方丰收甚佳国库不缺这银两,不过北边战事吃紧,这些银两要以备不时之需,那么这个修河堤修桥的钱怎么说?”
殿里安静片刻那人再道:“每一年赋税缴最多的便是南方,若南方都取不出这钱还有哪个地方能出。”
这边一唱就有人出列一喝:“靖北侯出研定远有一个月之久,这也该查清定远的贪污案吧。”
吧……?
众人小幅度往苍凌身上瞟,苍凌进来就开始像立在殿里的石雕没有任何举动,此刻也如此。
昭帝只好开口:“苍爱卿。”
“啊啊我在……”苍凌举着手往前两步意识到仪态有问题立马规矩起来,
昭帝:“靖北侯还未回来,你有什么看法?”
苍凌站的直言语犀利:“臣认为南边也不是只富裕了一两年,那里水路向来繁华,修桥修堤的钱总归是能拔出来的,皇上何须费神?”
边上的人带着一股莫名的语气道:“小侯爷这话说的荒谬,这折子既能递到皇上手里自然是有它的分量,皇上问靖北侯查贪污案的结果小侯爷答便是了。”
苍凌实诚回道:“臣不知父亲查的如何,假设定远的贪污案件查出了点眉目,可终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加上近些南边回暖,等贪污的钱凑齐那里也被水淹干净了。”
话虽犀利却也真,对边的两人顿时语塞。
四周又静下,苍凌心里也给自己捏汗,怎么说这里他的触觉是真实的,在皇帝面前要是说错话掉头也一两句话的事情。
这言语之间似在说临安实际上还是离不开靖北侯这三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苍凌心里斟酌着,最终在皇帝语气要变重时他道:“皇上。”
大伙都提神。
“臣觉得,临安背靠赤州,赤州近些年又是修路又是开商帮的,钱从赤州拨款最是合适。”
点到赤州苍凌听见一个轻嗤,想都不用想是动了谁的蛋糕。
“臣认为此法可行。”位置在前今日一直沉默的白须老臣发言。
一听这国公楚西元说行,本欲要继续谏言的官员止住出列的脚退回原地闭上嘴。
昭帝重新打开折子现场批红,一盏茶的功夫了结。
“你且拿着这折子寄于赤州太守,告诉他此事若解决的好朕重重有赏。”
*
日升没多久又被阴云遮住,外头已经下起粒粒分明的雪。
苍凌还没踏上马车就听到有人叫住他,回首见是一位紫红袍加身的中年人,此人精亮的一双眼好似能将人看透。
“时和,你这跪了一天的腿可好了?”
苍凌行礼:“下官还年轻跪上三天也不是事,多谢秦大人关心。”
秦年瑾瞧他一番再道:“好,你父亲回来了我再上门叙旧。”
上马车苍凌抱着暖手炉放空,车帘被风吹出轨迹,雪花似棉絮砸在手上也不觉冷。
朱墙宫门下一人独立,似在赏雪似在发神。
落梅
雪白衣袍融进雪,因着梅红大氅才能瞧出站个人,他孤身一人立在那里微仰着头,从苍凌角度看那人侧影,右耳红绸丝吊坠极其显眼,马车缓缓拉近才瞧清楚一张脸。
苍凌说不出形容他的词,在看清这张脸时他完全忽视掉了这人浮夸的耳挂。
两人之间隔着三丈远,风嘘嘘停下,雪花又顺着原轨迹滑落。
“修安。”
修安拉住马缰,苍凌的手从帘内伸出,他接下苍凌手中的油纸伞。
苍凌道:“给六殿下送去。”
修安跳下马车,将伞交于周祈远手中没有多说一句匆匆回到原位。
“这六殿下刚从清心观里接出来府内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这大雪天没个人接送真是凄凉。”
苍凌合上眼休息,这雪中送炭总比来日锦上添花好,主角的大腿适当抱抱也是给自己谋出路。
梅林院长达两个月无人清扫,雪已经能够到靴子口。
屋里仅有的炭火烧完,许久后门口响起动静。
“殿下。”
余土刚从劳役院放出,身上还是两个月前进去的那件黄衫,现下破了好几个洞,他给人跪下道:“属下终于等到殿下回来了。”
他见周祈远看着手里的纸伞发神,小声唤道:“殿下?殿下…”
周祈远将纸伞放在桌上给他递了块干净的手巾:“这些天苦了你了。”
余土接过东西又揣回怀里用袖子擦擦脸上的雪水道:“苦的是殿下您,好在咱们都回来了。不过殿下,这纸伞画花的颜料是宫里最新进的胭脂色,是……”
他不好问是哪位有钱的主给的,但不得不承认自家殿下是真穷。
周祈远似是疲了,一双眼迭出三层眼皮来,他望着窗外无休无止的雪轻声道:“苍凌今日谏言让赤州解决南边水患燃眉之急,靖北侯与秦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今日所言算是替父皇走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