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突变，警察变山大王。

“小毛贼，吃俺老孙一棒！”计临跟着入了戏，把手里的卷子卷成一团敲了他一下。

“哎哟！奴家的头盖骨～”吴荣用他小麦色的健壮胳膊一摸头顶，满脸委屈。

徐安路过，忍不住翻个白眼吐槽：“大脑都没有哪来的头盖骨。”

不知道谁先起的头，跟着四个人都笑作一团。

计临笑得有点肚子疼。

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笑成这样是什么时候了，可能在高一。

笑起来的时候就忘记了很多东西，开心的不开心的，就只剩下眼前几个同学，什么都变得很简单。

计临想一直就跟他们这样简单且智障地制造欢乐。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计临做完那张数学卷子，运动会也告一段落，他们收拾了一下东西，站到操场上迎接闭幕仪式。

之后去食堂吃了个晚饭，回到教室计临又开始肝剩下的试卷。

剩下的量虽然也不少，但是没有数学难，在前桌的压榨下，他自我感觉效率提到了300%，越写越精神。

“3小时49秒。”范填看了眼桌肚里的手机。

“所以……我赢了？”计临不是很确定，因为就差了这几十秒，感觉上就不是很精准，毕竟看个手机都要花十几秒。

主要还是怕范填耍赖。

“赢了，你提条件。”他没有犹豫。

“嗯……”计临想了想，“条件有限定时间吗？我还没想好。”

“哦，那你先留着。”范填说。

计临又想了几分钟，还是没想到什么有好玩的惩罚，他脑子里虽然有很多阴招，但是又怕范填玩不起跟他生气，学神嘛，都是要面子的。

于是他只能暂时作罢，撕了几张学校的作文纸打算开始写检讨。

去百度上东拼西凑，计临最终合成了一份完美的成品，第二天上午如期交到了山顶洞人手里。

“这次在校运会上影响确实很不好，我也不可能包庇你们，一律记过处理，公告批评，到时候看你们表现再决定要不要撤销，你们有没有异议啊？”

“没有。”计临说。

昨天晚上回寝室，他妈早就没忍住，一通电话打进来教训过他一顿了。

“……没有。”罗煜跟着说。

罗煜他爸跟他站在一起，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神色疲倦，估计是没顾上上班，送儿子来上学就顺路来了一趟。

他有些局促地问，“潘老师，那我儿子的处分多久可以撤销啊？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

“一年就可以撤销，罗煜爸爸你也不要太着急，以后撤销了对升学没有影响的，就是要让你儿子记住以后不要再和别人打架了。”

年级主任给了他一点面子，没把罗煜干的那点缺德事在他爸面前揭露出来。

出办公室以后，计临走在后面，听见罗煜他爸跟他儿子说了一路，结果儿子不高兴了，“我有什么错！我不过就是想做到最好！”

嗓门挺大。

他爸反而显得有点弱势，“我辛苦上夜班赚钱，就是希望你以后能过得比我有出息，但不是让你打架打出来的出息啊。”

计临皱了一下眉，他不是很想听这对父子争执，但是路只有这么一条，从侧边超过去似乎有点尴尬。

但下一刻，他眼睁睁看着罗煜他爸踉跄着迈了几个碎步，人直接朝后仰摔下去。

“老爸，爸？！”罗煜慌慌张张地喊出声。

计临懵了。

但随即他冲了上去。

计临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学过心肺复苏。

“爸！爸！”罗煜懵了，跟着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他爸。

“安静，先让他躺平。”

计临强装冷静，迅速出手触摸罗煜他爸的颈动脉，发现已经停了搏动。

他立即开始准备做心肺复苏，手移到胸骨中下段1/3处，开始控制节奏按压。

没过多久，听到动静的学生就团团围了过来，忙着打120，老师也从办公室赶了出来。

很快有医生护士抬着担架将罗煜他爸送走了，走之前还夸了给他做心肺复苏的人，说做的很及时，也很标准，不然患者可能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

罗煜红着眼睛，走之前想去找计临说声谢谢，但是发现他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计临淹没在人潮里，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罗煜确实个招人嫌的，计临巴不得他不痛快，但现在却有点难受。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外婆。

他总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当想起外婆，就感觉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包围了。

如果外婆当时真的倒在他面前，他会和罗煜的反应一样，甚至可能会慌得连120都不记得打。

直到人被担架抬走以后，堵在走廊上的人各自开始回|教室，他才回过神，踩着急促的上课铃声回了教室。

第一节是英语课，戴方盈没有在教室，以前都是上课提前五分钟就到了。

上完早自修大家都有点困，一些人看到老师没来，就趴下去继续睡一会，班里挺安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计临趴在桌上，觉得周围沉闷得有些窒息。

范填转过身，想让他传一下作业，却看见计临趴在桌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食指关节弯曲着敲了一下桌子。

过了几秒，桌子上落了一颗牛奶软糖。

范填笑了笑，小声提醒道，“上课了。”

计临拿起那颗糖，拆了包装纸塞嘴里，里面的夹心化开了，草莓味的。

带着一股酸甜的味道，奶味很浓。

他才意识到这颗糖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