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想笑。

以前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外婆总是能一眼看出来，然后就给他做各种好吃的，安慰他。

他看着前桌坐的笔直端正的背影，只要稍微往前靠一点，就能闻到股淡淡薄荷香。

计临飞快地把椅子往后挪了一寸，不明所以地再看了一眼前桌，感觉自己最近有点奇怪。

戴方盈踩着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走廊，班里立刻安静了下来，下一秒，她走进教室放下电脑包。

“不好意思，有点迟到了，拿出课本翻到U3。”

计临翻了一下课桌，里面书很多，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课本。

学校的课桌是翻盖式的，他掀起课桌板的动作在戴方盈眼里就很明显，“那个谁，归零，在找什么东西？”

班里人在下面小声笑。

计临抬起头看着她，这位英语老师已经是第三次叫错他的名字了。

“戴老师，我叫计临。”他大声反驳道。

“哦，不好意思，我这几年有点健忘，下次有叫错你们提醒我一下。”

这位女士不是一般地健忘，她上完课就不太记得拔自己的U盘，每次都是课代表拿着U盘追在她屁|股后面还给她。

有一次早自修还把在学校食堂买的早点落在了讲台上，导致上第一节课的于美华和那半块黑米糕面面相觑了很久，还怀疑是计临吃一半扔在讲台上的。

“所以你刚刚在找什么，上课了知不知道？”

戴方盈不健忘的时候是一个非常雷厉风行的女人，布置作业下手也特别狠，班里同学都有点怕她。

“我在找课本。”计临答道。

“找到了没？”

“还没。”

“上课之前准备好课本，这不是最基础的吗？你不知道这节是英语课？黑板上不是清清楚楚地抄着课表吗？”

戴方盈今天心里也有点烦躁，语气不自觉就严厉起来，加上她化的凌厉的眉毛和口红，就显得十分有威压感。

班里有几个还没找到课本的人偷偷地停下了动作，假装自己已经找到了书。

“我再找找。”计临并不怕她，但是也不能和老师当堂互怼，就想找个台阶下。

“现在都上课多久了，你想找到下课？”她皱着眉头，“上课时间都被你耽误了，别找了，搬凳子和周围同学合看一下。”

计临“哦”了一声，拖着椅子放到了范填旁边，小声说，“跟你合一下。”

“嗯，”范填把书往外推了一点，“方便看吗？”

“看得见，不用放外面。”

一坐到范填旁边，那股以前被他忽视的那股薄荷淡香就更明显了。

“下次再有人不提前准备好课本耽误我上课，我就要请你们出去了，”戴方盈，一边打开ppt一边说。

“计临啊我前段时间还表扬你月考作文写得好，一表扬尾巴都翘起来了？当心别摔阴沟里，都快要学考了，怎么学习习惯还要人教啊。”

范填余光看见计临耳根子有点红，以为他被老师骂得有点面子搁不住，“被骂很正常，都被骂过。”

计临：“啊？”

什么意思？计临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那你也有？”他好奇地问。

“我上星期在她课上写作业，下课被叫去办公室了。”

计临憋住了笑，“她视力这么好啊。”

“陆子豪说他在课上嚼口香糖也被抓到过。”

“太绝了，她视力能有5.2吧。”

视力5.2的戴方盈听力也5米2：

“你们两个，坐一起了就开始搞茶话会了是吧？站起来。”

不用说也知道她指的是谁，沐浴着戴方盈死亡凝视的范填和计临默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刚刚说了什么？”

班里沉默了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

戴方盈催促道，“快点说。”

范填面不改色地说：“刚刚计临问我87页上的第一个单词怎么发音。”

她低头看了眼课本，“怎么发？”

“Millennium。”

计临心中无比震惊，心道这也能行？学神说起谎来都这么六的吗。

戴方盈面露几分欣慰，但随后又被不满取代了。

“上课能随随便便说话吗？把课堂当什么地方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有不会的问题，举手问我。你们拿着课本站教室后面去，给我长长记性。”

班里人的目光追随着他们往后看。

“看什么？你们也想站？”

大家立刻缩回脖子，一脸乖巧无良地看着戴方盈。

经这么多次搅局，她也没心情好好上课了，走下讲台开始在班里兜圈。

“有些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下面偷偷摸摸做什么呢？化学学考冲刺第42讲，历史天利38套……”

都是学考作业。

她一连抓了六七个人，气得头顶冒烟。

“我知道你们马上就要学考了，那英语以后也是要考的，高考750分占了150分，你们现在课都不听了，我在这里讲课有什么用，要不要把英语课变自修给你们复习学考？”

戴方盈是真气了，“那就自修吧，我不讲了。”

“戴老师，我们错了……”几个写偷摸写作业的学生都开始战战兢兢地认错。

“下次还敢不敢？”她问。

“不敢了……”

“我体谅你们快学考压力大，也特意少布置了作业，但你们也不能课都不听了吧，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人家考第一也不是靠在课上刷作业刷出来的，是吧，填？”

戴方盈看了一眼教室后面站姿乖巧的范填，语气凉凉道，“嗯，现在不在我课上写作业了，改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