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强惨暗卫(229)
肃安王打趣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看见远儿如此,方知此言不虚。”
魏晗远脸皮薄,听了这话,早把头低下,自顾自斟酒。
贤太妃看见魏晗远的样子,笑了笑,“安儿这话说得不错,平日也没看你弟弟这么高兴,也罢,本宫便掣上一掣。”
说着,贤太妃随手掣了一根。
只见竹签上面画着一支萱草花,题曰“椿萱并茂”,诗云“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背面镌了一行小字,“椿萱并茂,此签上吉,掣者自饮两杯”。[11]
贤太妃抿了两口,以作两杯之数。
这次乐声才响了两三下,便戛然而止,小丫鬟赶着来报——
“不好了,福宁宫走水了!”
清婉亦扬兮
众人听说,都是一惊。
福宁宫是宫中用来礼佛祈福的所在,一向十分庄严神圣,却在除夕夜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着实不是什么好兆头。
魏太后听了这话,忙扶着云英的手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走水?”
魏晗烨宽慰道,“母后别急,朕已经派人去了。”
魏太后怒气未消,“底下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要是触怒了神佛,看哀家怎么收拾他们!”
正说着,秦川小跑着回来,“陛下,火势已经下去了,说是宫人不当心,打翻了火烛,火烧到了经幡上,这才走了水。”
贤太妃问道,“走水时,福宁宫可有什么人在那儿?伤势要不要紧?”
秦川看了魏晗烨一眼,回道,“只有几个值夜的宫人,因为发现的早,都没受伤。”
淑太妃闻言,忙念佛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还好没伤着人。”
魏太后面色不虞,“大过年的,这样不当心,云英,你去福宁宫传哀家的懿旨,把今晚值夜的几个宫人各打三十大板,统统赶出宫去。”
云英应了声“是”,转身去了。
魏晗烨提壶斟酒,亲自奉给魏太后,“也不是什么大事,母后吃杯酒,压压惊。”
苏蕙菁趁没人注意,悄悄吩咐青儿,“你去告诉乐妓,换一个欢喜的曲子来弹。”
青儿眨了眨眼睛,“明白。”
不一会儿,便听明快流丽的乐声乘风而来。
这一曲,乐妓似乎弹得分外投入,众人被这曲调感染,一时都听住了。
席容烟眺望着远处那片灿若云霞的梅花,笑道,“这曲《梅花三弄》倒是应时应景。”
苏蕙菁半阖着眼,“母亲曾和我说,琴犹药也,我从前只是不信,如今才算信了。”
琴声依稀,往事朦胧,魏晗烨抬眼看着席容烟。
她容颜清丽,神色淡雅,疏疏朗朗地临水而坐,抬手而饮。
他还记得,那年赏花宴上,她也是这般手抚七弦,一曲《凤求凰》,使他沦亡。
如今琴依旧,人尚在,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思及此处,他的眸色黯了黯,敛眉不语。
乐音渐止,魏晗烨拊掌赞叹,“这样好的琴声,朕许久未曾听闻了。”
魏太后笑了笑,“皇帝可要见一见这抚琴之人?”
“哦?不是宫中的乐妓所奏吗?”
“寻常乐妓怎能弹出如此清丽之音,云英,把人带上来给皇帝瞧瞧。”
苏蕙菁心觉奇怪,看了眼青儿,青儿摇摇头,意思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风起,忽听得一阵环佩叮当之音传来,由远及近,清脆悦耳。
众人探头张望,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穿过朵朵梅花,缓步行来。
她没有挽髻,头发尽数掖在耳后,编成一条鹅卵粗细的辫子,鬓角插着几朵含苞欲放的梅花。她身上穿了一件玉色夹袄,底下是蜜合色穿花凤缕绫子裙,外披海棠红的羽毛缎斗篷,皑皑白雪,艳艳红梅,越发衬得她形容秀丽,姿态轻盈。
众人都看呆了,魏太后轻轻一笑,“婉儿,还不快见过陛下?”
女孩儿笑吟吟上前拜道,“臣女拜见陛下。”
魏晗烨怔了一时,“母后,这是?”
“这是内阁大学士林修仁的妹妹林清婉,前日娴儿进宫看我,闲聊时说起了她家的这个妹妹,哀家便让她领来瞧瞧,这一见呀,哀家就喜欢上这孩子了,哀家听说她会弹琴,便让她留在宫中,弹给皇帝听听。”
魏晗烨点点头,“原来是林家的女儿,难怪她与……”
他看了眼席容烟,没再说下去。
英太嫔上下打量着林清婉,赞不绝口,“欸哟哟,好标致的人儿啊,臣妾记得《诗经》中有一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用来形容林姑娘再合适不过了。”[1]
“是呢,哀家也是这样同娴儿说的,这两句诗竟像是专门为这孩子作的似的。”魏太后笑了笑,又看向贤太妃与淑太妃,“两位姐姐以为如何?”
贤太妃和淑太妃自然明白魏太后的用意,皆是随声附和。
一个说,“林家乃是书香世家,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
一个说,“都说天下桃李,半出林家,陛下若是娶了林家的女儿,岂不是一段佳话呀。”
魏太后满意一笑,“皇帝,你的意思呢?”
魏晗烨抬眸看着林清婉,“的确是个可人儿。”
“有花堪折直须折,皇帝,你说是不是?”[2]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母后说得很是。”[2]
魏晗烨啜了一口酒,“婉儿,你愿意进宫吗?”
魏太后闻言,不由一愣,她是想让魏晗烨将林清婉纳入后宫,毕竟,论家世,论出身,论模样,论性情,林清婉都是上佳人选,可她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