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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难弃(115)

作者: 香瘾 阅读记录

再看那张素洁的鸳鸯面纱,还是他不小心弄脏了她原本那条素巾,才逮住机会为她甄选的。

可这貌若谪仙的姑娘却单纯地毫无注意耳边绣的鸳鸯戏水,才始终未摘戴到现在。

猜不着姜馥迩对他什么心思,却博彦挪了挪唇欲言又止,视线不经意又落在她脖间被风吹起的碎发上。

几缕调皮墨发争宠般摩擦她白皙的脖颈,示威似的在却博彦面前摇曳生姿。

却博彦下意识想为她拂去凌乱了白衣的碎发,可碍于男女有别,几欲自作主张抬起的手只能攥了攥拳,克制住自己一厢情愿的欲望。

因郤博彦沉默良久,姜馥迩立刻察觉气氛有异,止了笑抬了睫。

映入眼的清秀男子因她忽然望来的视线,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处躲藏的仓惶。

可这次却与此前都不同,他没再怯怯躲避,而是任由满眼的脉脉深情蔓延,逐渐覆盖原本的紧张无措。

而后,他竟鬼使神差地抬了手,小心翼翼别开了姜馥迩耳边碎发,微语柔声关怀道:“瞧你耳尖冻地通红,太冷了吗?”

触碰到她耳尖的手指灼热如烧红的铁,姜馥迩当即不自在地别过脸,未等那缕碎发拨到耳后已向后退避了半步。

郤博彦温润体贴,心胸如浩瀚汪洋,这便是短暂时日,他给姜馥迩留下的深刻印象。

这也是女子对男子的极高评价。

饶是如此,姜馥迩也觉得不该如此怠慢了心里刚刚萌生的欢喜和柔情。

耳尖毫无知觉的寒冷,因郤博彦的亲密动作,缓缓胀地发烫。她紧紧攥着手里的花布挂袋,稍显羞涩地拨开刚才那缕碎发,才抬眼看向同样手足无措的郤博彦。

他腼腆漾开一抹笑意,于目光仓惶不定中柔声开口:“小生鲁莽了,让姑娘见笑…”

说罢,他舔舔唇收敛狼狈,稍稍梳理情绪直到恢复了几分平日的端正,才笑着询问:“彩灯节,你会去吗?”

姜馥迩迟疑一瞬。

她还未跟郤博彦讲过自己的背景甚至经历,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觉得自己的经历太过繁杂,一两句也说不清。

可他呢,虽是个热爱游历的书生,但两人到底是殊途同归还是背道而驰,短短时日也是分不清的。

若他不愿往西梁走,姜馥迩也断然不能因为这个人就误了回西梁的决定。

她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说到底,两人不过就是乍见之欢,再往后谁也说不准。

思量后,姜馥迩忽然点头,语气却格外坚定:“那就,澄水桥见。”

还以为姜馥迩会拒绝,倒没想到她能应地如此诚恳。

郤博彦喜出望外,情不自禁搓了搓手,又挠挠头,竟是不知该把手放去哪里才显自然。

姜馥迩不再多留,简单道别后就朝身后的巷子走去,没多久便消失在人群里,青砖黛瓦的屋舍间。

郤博彦站在原地良久,满是欢喜的双眸逐渐变得落寞萧瑟。他转过身,最终带着几分犹豫和彷徨,心事重重走进街巷的人潮中。

祭祀

本就是个不起眼的人,如这满街的男女一样,行色匆匆离去,偏偏他此时的心不在焉就落进了有心人的视线里。

邶恒站在一个商铺的外廊房檐下,瞧着郤博彦魂不守舍的失落缓行,短暂功夫,哪还有方才觅爱追欢的热情,倒像是刚做了场黄粱美梦那样不尽兴。

想是刚刚他唐突无礼,引得姜馥迩反感。寻思这看起来软弱无力的男人也活该落了人口舌婉拒。

邶恒唇角挑了挑,忽然来了好奇,想探知这干净痴情的小书生是如何摆脱郁结失意,于是侧脸交代文逊:“跟上去,看看这小郎君下榻何处。”

——

返回荀府不过千百步,文谦结结巴巴把方才探听到的对话将将阐述清晰。

临进门时,邶恒将他说的话东拼西凑勉强编出了前因后果。

也就是说,事实并非如他猜想那般…

想到这,邶恒忽然顿足,心中油然生出莫名其妙的猜忌,又侧首发问:“你确定展香应了去澄水桥??”

文谦坚定颔首:“确定!”

可那书生怎会是那种表情?

邶恒想不出其中端倪,干脆不再自讨无趣,退了鹤氅给迎上来的侍女,接过暖炉沿右手边的廊道往东厢去了。

门口正有两侍婢在扫洒,刚熏了甜香的屋子却没留住邶恒注意,反倒是旁的敲敲打打声将他视线引了过去。

这声音正是出自姜馥迩所在的偏房,她门半掩,敲打声越发明显。

邶恒寻声过去,行至门外就从门缝处见姜馥迩正对着半开的雕花门,坐在个圆桌前摆弄着一桌子凌乱的单光纸和红线绳。

他推门而入,未待走近已看清姜馥迩手中动作。她正在将刚刚支起的灯骨敲打地严丝合缝,以待粘连。

邶恒走至她身边取了根木条在手中捏了捏,不禁发问:“你这是…做灯??”

语气中含带的不解和惊讶终于让姜馥迩抬眼。

她手中动作不停,依旧紧紧按压两根木条的联合处,自然也就没起身,同样惊讶道:“大公子怎么回来了?”

原来是还不知晓自己晨起就回了荀府的事,换言之,她这么长时间没再去过海棠香苑。

邶恒将手中木条丢下,没什么情绪。

“难不成等你变相讹光我的银珠子?”

就知道邶恒突然回来肯定有这个原因,姜馥迩失了桩大买卖难免落得心生沮丧,她又从桌上取了根红线绳,垂睫不再搭话。

气氛一度变得尴尬,邶恒瞧她没有半分迎来送往的热情,干脆自己从旁拉了把圈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