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150)
“您说,是您——”
“嘘——”邶恒连忙捂他嘴,“这事不许和任何人讲!尤其是,外面那俩。”
“俩??”海松不解其意,但又顾不上深究,要问的问题太多了。
“这不是您多年来盼着的事?如今功力复得,可是天大的喜事!若圣人得知,兴许能冲了病晦呢!”
“更何况,若细究那群杀手的身份追查到小郡王头上,凭侯爷的能力足以撬动他周家多年的稳固。大公子又何必瞒着呢?!”
邶恒淡笑:“我早是个玩惯的闲人,可不关心朝中争斗。”
海松自然不了解邶恒的心思,可当外堂传来开合门板的声音时,海松还是忍不住猜他为何要如此保密:“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姓姜的威胁?!”
这样的称呼,足以说明海松对姜馥迩的厌恶。
邶恒无奈一笑,解释:“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我还需要她帮我,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没了价值,恐怕不好办。”
“若她知道自己失了价值不是才更好拿捏她?让她知晓您的恩情,才能换她死心塌地!您到底为难什么?”海松不解。
道理听起来浅显易懂,可邶恒却不愿如此行事。他沉默,若有所思地捻了捻细长的指。
“您的雀子呢?”
海松四处环顾。
邶恒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惆怅,却忽又一霁,仿佛常年阴雨后破云而出的那道清透烈阳,明亮且充满生机。
“哦,本想用它换风浪,却不想换了份真诚。”
——
繁忙街巷,买了份糖糕回来的姜馥迩正巧碰到都哲驾马而来,她顿足等着,身边的酒字彩旗被风吹的微微摇晃,好似在和熟人打招呼。
自打冬至那日姜馥迩去寻邶恒,都哲便就此失了二人一切联系,直到跟着荀老的府将查到郤博彦那宅子的主人,荀老才收到封传书,笔记乃是邶恒的。
信上没写太多,只说自己安全,还有些客套字眼,大意便是这次走得急,下次再来拜会。
除此外,还单附了封信给都哲,上面则是让他即刻启程赶往上清河再往西的密林找姜馥迩碰头,还交代他带着姜馥迩再三嘱咐的几本破书。
那林子都哲不熟,但听文谦文逊说靠近柄泽廊桥,倒是十分容易辨认。因此他快马加鞭前往,日暮那会便到了。
姜馥迩习惯用虫,都哲便沿途寻找她留下的飞虫记号,直到一处靠近官道的道路旁有飞虫聚合成团,围着根粗壮树干飞转,他才因此断定搜寻的地点。
只不过当他在密林中走了半柱香后,才发现姜馥迩身旁还有个身材魁梧的武夫倒地不起,这才明白邶恒急忙喊他来帮忙的原因。
尽管二人都不缺力气,但昏死的海松也绝不容易搬抬,又要躲过官驿视线,因此两人废了好大一番力气绕过柄泽来到旁边的晔井县。
他刚去换了先前在廊道租借的马车,这会回来正看到姜馥迩站在客栈门前等他。
“幺幺,大公子让我捎带的古籍没差错吧?我看平摊在你桌上,就一并取了来。”都哲下马,边栓马边询问。
想来也不易,昨日两人见面后竟是都无闲暇攀谈几句。
姜馥迩向他伸手递去还微微发热的糖糕,点头:“有劳师兄,倒无差错。”
姜馥迩昨夜拿到书,就迫不及待看完了介绍【伏屠】的那页文字,果不其然与郤博彦所说相同,【伏屠】冶炼可得圣母虫,而入药方可与灵氲五虫效果相似,功力骤增之余还能增强驭虫功效,只不过驾驭者通常非人,否则会惨遭虫豸反噬,活不过十岁。
劝说
二人并肩上楼,都哲好奇其中写了什么,追问:“那上面有什么让师妹这般在意??”
“哦,讲到了虫王豢养的大凶之物,名为‘伏屠’。师兄可有所耳闻?”姜馥迩咬了口糖糕,漫不经心的。
都哲干笑一声:“师妹都不知晓,我哪能知道。往常这些奇闻师母跟你讲的多,我们也不过是听两句乐。”
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
相比其他弟子,姜馥迩可谓和师母亲近,但有关圣母虫的由来,却是从未听师母提起过,只听说对她身体有益,才让她长这么大都没怀疑过这金灿灿的甲虫有什么不寻常,甚至早已将它看作自己的一部分。
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越发觉得这圣母虫上或许隐藏了什么秘密,以至于郤博彦看到都是那样的反应。
细细想来,三岁那年师母就把这东西给了她。但如书中记载,这浮屠早就灭绝,又岂能再炼出圣母虫?
更何况,她记得那日却博彦说,圣母虫还有个母虫,这东西又在哪?
正沉思,旁边的都哲忽然用手肘拱了她一下,就此打断她思路:“幺幺,咱接下来往哪走?”
接下来?
恐怕要先去边境废城,查紫星草的事。
但都哲必定会问其中因由,姜馥迩默了默,也不确定是否能将那日与邶恒讨论的古巫一事说与他听。
于是,她脑筋一转,忽然想起前几日邶恒挖苦赌徒的话,便将糖糕咽下,肃然发问:“师兄这些日在忙什么?冬至那晚我走的急,正巧看荀府门外有人闹事,说什么欠了银子。”
许是没料到姜馥迩这样问,都哲表情不自然了一瞬,继而笑呵呵道:“那几日都忙着攒安家费,师妹说的我倒是没注意。”
姜馥迩不信,继续追问:“师兄又去赌钱了?还输了银子??”
自知欠钱的事早晚瞒不住,都哲没心思狡辩,悻悻垂下头。
即便姜馥迩自己没发现,荀康在书信中肯定也会告知邶恒的,无论如何他这点小秘密怎么也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