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纨绔难弃(161)

作者: 香瘾 阅读记录

“去哪找?”邶恒反问,气色同样不佳,“这周围尽是村落,你怎就肯定作风与这里不同?”

都哲心有不甘,又不想与邶恒有冲突,才喘了口粗气问:“那大公子说说,该如何是好?”

邶恒没再与他计较,又或者说惫得不愿再浪费口舌。

他直接唤了正和海松攀谈的夏老大来:“刚进村子时,牌楼附近有栋独门独户的民居,是谁家?”

要说那栋离村子数十丈的民房,海松自然也注意到了。

只不过那附近遍地纸钱,还立着不少穿红着绿的纸人,倒是不难猜到应是村中死了男人的人家。

“哦,那是个寡妇家…”夏老大解释,“前几年她家里死了男人,怕坏了村里的规矩,这才让她搬去村口。”

说罢,他脑筋一转,赞叹:“这位公子眼力真好!倒是可以和村长说说,让这姑娘到颜寡妇家借宿一晚。”

虽不知道村里到底什么规矩对少女如此排斥,但好歹是有了落脚地,姜馥迩便也没再拖延,跟都哲和邶恒简单说了两句,就按着夏老大指的方向,驾马去了趟村长家。

村长倒是不反对夏老大的提议,只不过这一路来来往往,她所路过的村户都极为嫌弃地紧闭门窗,仿佛遇见了扫把星似的,格外排斥。

姜馥迩疲困极了,自然无心理会这村中藏着什么怪癖,只拿着村长盖了印的信笺快马加鞭朝颜寡妇家急奔而去。

颜寡妇家坐落在村口一条水沟附近,下了木桥,刚好就见着摆在木栅栏门外的一排排纸扎人,还有散落到处的白纸钱。

摆在院外的两处烧纸的火盆依旧燃着明火,应是浇了油的缘故,以至于盆中纸钱烧成了灰,火光依旧明亮。

姜馥迩将马拴好,走进院子去敲寡妇家的门,同时客客气气在门外报了姓名来历,还按村长说的将那封亲笔书信从门缝处塞了进去。

没多会,寡妇便从里开了门。只见门内站着个婀娜身姿,杏腮桃颊的貌美姑娘。

姜馥迩忙抱拳见礼,摆出副恭敬姿态。

寡妇迎出门,热情道:“阿公信里说得明确,姑娘别客气,快请进来。”

说着,她已将两扇木门完全敞开,做足了热情姿态。

姜馥迩也没扭捏,抬步迈进门去,同时说道:“这一路下来,还是头一次见着村里的人对我笑脸相迎的。”

因天气寒冷,寡妇忙掩了门,带着姜馥迩到里面有火炕的房间。

“嗨,还不是祖辈留下来的规矩。其实村里街邻人都很好,就是偏偏对独身女子介意极了。”

姜馥迩按她招呼坐在靠外侧的炕面上,没等回应,就看寡妇忙前忙后,给姜馥迩端了些热乎乎的馎饦来。

她在襜衣上擦手的同时边在姜馥迩对面的炕面坐下来,说了些让她趁热快吃的客套话。

姜馥迩的确饿极了,顾不上烫嘴,就唏哩呼噜吃起来,眨眼间半碗下肚。

“姑娘刚到俺们村吧?怎么跟饿了好几天似的?”

姜馥迩边嚼边说:“我家公子赶路急迫,都没怎么歇脚,这一路下来确实饿极了。”

寡妇捡了桌上的一张干饼,撕了一角放进嘴里,笑道:“多吃多吃,就是怕我这清汤寡水的不合姑娘口味,毕竟多少年没招呼过客人了。”

姜馥迩抱着碗喝了口热汤,瞬间觉得冰凉的手脚都恢复了些暖意,不经意道:“大嫂怕不是说笑吧?若我做大嫂的街邻,定经常来吃你家馎饦。”

寡妇悠悠嚼着干饼,似是当做零嘴。

“不瞒姑娘,自从我男人走了,也就逢年过节能盼着村长阿公来与我说说话。”

提及这个话题,她神情不免落寞,“其余日子也就和鸡鸭为伴。”

“所以刚得知姑娘借宿我家,我真是——”她似是委屈,又有些激动,眼眶都跟着红了,“——真是不知道怎么迎接姑娘这位贵客。”

姜馥迩才吃干净碗中汤食,听见寡妇吸了吸鼻子,方才感受出她倍感伤怀,遂将嘴中食物咽下,谨慎问:“大嫂难道也是因祖辈留下的规矩??”

再次提及这个话题,寡妇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痕迹,轻叹道:“其实我也是几年前从外村嫁过来的,这村子里的规矩还是后来听俺男人讲过,说是未出嫁的女子身上阴气重,与这村子世代守护的东西相冲,会带来厄运。”

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姜馥迩不免好奇。

“这是什么讲究?我看村子里的人都介意极了,之前可招过什么厄运??”

“说起来,我最初跟姑娘想法是相同的,都不相信。还以为是老一辈催促小辈姑娘出嫁,延续村子香火的说辞。”

“后来听说十多年前曾有独身女人夜里经过村子,即便没宿在这都让盘溪河河水暴涨,还把周围的山洞给淹了。”

“约么九年前,我刚刚嫁过来没几个月,又亲眼目睹了村子里发生的怪事。”

“说来也是巧,那时也是轮到你们今晚借宿的夏大哥家里迎来行旅。我记得那几个人邋里邋遢的,倒像是四处流浪的难民,所以我们也不愿招惹。”

“可谁也没想到,几人出手相当阔绰,直接留了几枚金锭子,这才让夏大哥痛痛快快答应了,还让我们几户住得近的人家都羡慕坏了。”

姜馥迩听得专注,也从寡妇推到面前的盘子里取了张干饼,默默吃起来。

寡妇继续道:“岂料,那晚原本好端端的秋夜却莫名狂风大作,还把几家村民压了青砖的房顶都掀飞了,甚至还砸伤了人。”

“后来,风刮不停不说,又见远山那边飘来遮了半边天的浓重乌云,那云厚重,又黑又低,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