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177)
邶恒摇头,“村民似乎很怕,什么也没讲。只听他说起祠堂里藏着先祖的壁画。”
“壁画?”姜馥迩惊讶,“可是暗道里的壁画?”
“你看到了??”邶恒边说边在靠近岸边的位置撸起袖子,伸手去水下探了探。
姜馥迩将自己在暗道内看见的两面图尽数跟邶恒讲了,“只不过因顺路而行,我并未看清逆行所示的画面,但几次瞥见的都不美观,像是描绘了某种灾难。”
“除此之外,你看到什么奇怪的文字了么?”
姜馥迩:“的确有,但写得潦草且稀疏分散在壁画边角,倒像是符咒。”
“哦——那是用来镇压村子下的尸骨所用。”
邶恒对此早有耳闻,水下的手臂滑动,没多久就从水里摸到一根铁锁。
他由着力气拉紧锁链,只听沉重劈开水面的巨大水声在山洞内泛起震耳欲聋的回音。
姜馥迩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眼他发现的机关,仍旧对邶恒方才所说心生疑惑。
“那得是多大的尸骨?要被这么多咒符压制?我记着自己一路走下来,到处都有那潦草字迹。”
拉出来的铁锁粗重,姜馥迩忙上前帮忙,却与邶恒同时抓在铁锁同一位置,正好被他温掌盖在手底。
黑暗中的触碰虽不经心,却顿时让姜馥迩脸上发烫,立刻松手想要回避。
谁料邶恒似是觉察她的手想逃窜,也忽然松开,这才让沉重的铁链瞬时失了力,又砸向水面,激起一大片水浪。
姜馥迩抿唇,下意识蹲下身学着邶恒方才的样子去捞水下的铁锁。还没够到水面,就被邶恒拉着胳臂拽到他站的一侧平台。
“受了伤就别自不量力了。”
他毫无情绪地说着话,同时递来个火折子,交代的口吻:“拿着,别弄湿了。”
这倒是个简单的任务。
姜馥迩接过来紧紧握着,听话退到邶恒身后不远处。
邶恒才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道:“镇压在村子下的尸骨被分散埋在了周围,应是对应某种特殊阵法所用,所以才会在祠堂下有那些符咒加持。”
“但这尸骨又是什么人的呢?能有这样的效力,压得住如此妖邪之物?”
邶恒再次将铁锁从水中捞出,手臂绷紧的肌肉线条不难看出他费了不少力。
“不知,但我很快会找到答案。”
姜馥迩没再继续问,而是看着邶恒将铁链拴在岸边一个巨石上,而后又在那附近搅动一块凸起的石棒,与此同时原本静逸的湖中传来巨大的水流声。
没过多久,平静的湖面逐渐泛起层层迭迭的浪花,而后水浪翻滚向两侧裂开,直到露出一个棺材似的木箱。
邶恒手中石棒刚好在木箱靠近岸边时“咔”地一声卡在某处。
他走近木箱,在靠近自己的一侧摸了一圈,直到按住一个小凸起,才使眼前的箱壁突然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空间。
示意姜馥迩拿来火折子,邶恒这才小心翼翼照亮箱内,弯身观察其中有无危险。
“这也是听村民说的??”姜馥迩不免因邶恒的举动感到疑惑,换做是她也不会想到水下竟有这种东西。
“湖边莫名其妙立着块巨石,难不成是摆设?况且上面还有诸多铁物磨损的痕迹。”
姜馥迩的确以为是摆设,甚至还以为是块石碑,只不过她并不理解邶恒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探知真相。
于她而言,刚经历过生死存亡,目下只希望能平平安安走出去。
“大公子在找什么?何不趁现下赶紧逃出去??”
邶恒动作并未停下,上半身已探到箱内。
“我只是想知道九年前那个病恹恹的小姑娘最后下场如何?”
闻言,姜馥迩反倒觉得莫名,“方才大公子不是说那姑娘重病死在路上了吗?”
“话虽如此,可我不信。”邶恒的语气怎么听都带着坚定的决心,“我不知道福娘怎么和你说的,但这说法显然有漏洞。”
姜馥迩也蹲下身来,看着邶恒在木箱里认真摩挲。
“会有什么漏洞,衣着破烂的人招来厄运后被驱逐,不是很正常?”
“九年前,夏老大家里还只有一个单层小屋,那时候行旅借宿只能栖在客房中,但是他说当晚借宿的人有四个成人和一个少年。那个屋舍你也看了,火炕上睡两个人还尚可,五个人不觉得太局促么?”
姜馥迩也回忆着福娘跟她说的,“你怀疑他说谎?但也许是几个人轮流休息呢?”
“不会,因为夏老大说,四个人对小姑娘格外礼敬,不似同路的伙伴,倒更像主仆。”
这点姜馥迩不会听说,因为知晓此事的唯有那日接待少女的夏老大。
但这样的暗示却让邶恒心中越发不安,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映入尾随他多年的黑衣人的影子。
他们也对他那样毕恭毕敬,更甚至可以来无影去无踪。
邶恒眸色暗了暗,继续道:“后来被驱逐,即便那姑娘重病而亡,盘溪村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除非是死在仍被他们驱赶的路上。换言之,距离定不会离盘溪村太远,否则村民又何必冒着风险去呢?只要不触犯村民的利益,那些行旅去哪,什么下场又有什么重要的?”
姜馥迩认可这个说法,即便是求财,也没必要这般跟随。
邶恒从箱子里钻出来,手指拈了拈,“更蹊跷的是,听说跟随少女的几个人也因此逃跑了,只将少女尸身孤零零丢弃在山林里喂了野兽。”
“大公子是觉得留在山林喂野兽这事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