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178)
“病死在路上是村民所见,留在山林喂野兽只是后来猜测,实际上那小姑娘的尸身后来就消失不见,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她被野兽叼走了吧。”
“试问,一个身有重疾随时会病死在路上的主人,又是如何让四个壮年对自己死心塌地一路护送的?若没有合理的解释,这些所谓忠仆又怎会在她死后连草草掩埋的事都不愿做?而是甘愿她曝尸荒野?”
“或者被埋在了无人发现的地方?”
“除非带着尸身离开盘溪村的范围,否则这个布满阵法的地方可不会让谁轻易动土。你在暗道中通行必然不觉,实际这尸骨遍布的范围大极了。”
“所以大公子觉得这小姑娘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可以控制这些人?”姜馥迩猜测。
邶恒会心一笑。
“就像郤博彦身上种的血蛹一样,只怕她小小年纪捏了人性命才能得到如此待遇吧?但这样的法术可不是一般人能施展的,就连子书彦从那样的高人也是修了多少年才攒够的内法。”
因他这么说,姜馥迩忽然就想起暗道壁画上的一幕。
火光冲天的黑暗当中,一个巫师举着个嗷嗷待哺的瓷娃娃,从一团团弯弯曲曲的棉絮中踏火而来。
“大公子是怀疑,那个小姑娘并没死?而是想借此留在这??”
邶恒蹲跪在木箱旁,敲了敲箱壁。
“进去再说。”
“啊?”姜馥迩一惊,看着近在咫尺的密闭空间,不免心下拒绝,“大公子这般鲁莽,恐怕会送了命的!”
邶恒将未掸净的手指伸到姜馥迩面前,“这木箱外应是涂了特殊材质,箱内竟然滴水不漏。若是久无人用,里面多少也该有潮臭,可你瞧我发现了什么?”
姜馥迩凭着火折子的光亮勉强辨认出他手中捏着的竟是一片新鲜的树叶,覆在鼻尖甚至还能闻到清新的香气。
“这木箱内并无腐臭或血迹,看其中整洁如新,倒像是用来运送东西的载体。”
见姜馥迩不动,邶恒自顾自爬进木箱,在里面发现关闭箱门的机关扣,只不过箱门一关才看到箱壁忽然被点亮,光可见人的箱壁内竟显现出一些绝美的图案来。
木箱
姜馥迩完全不想跟着邶恒去找什么小姑娘,她只希望离开这山洞,暂时找一处安全地栖脚也是好的。
可当她刚敲开邶恒藏身的木箱,就听身后通道顺着寒冷的气流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同时还有男子低沉的话音:“你确定有人来圣潭了??”
“看看不就知道?方才洞底并未发现我师妹的踪迹,唯一的可能也就是跑到这来了吧!”
姜馥迩呼吸一滞,当即辨识出都哲的声音。
虽不知她身边跟着的人是谁,可回想起方才都哲狠狠落下的掌,姜馥迩甚至想也未想就钻进了邶恒所在的木箱内。
论打斗,她目下受了伤,单枪匹马绝不是都哲对手,更何况她还要保护身边的邶恒。
若是跟在都哲身边的人也有身手,恐怕今日这就是她和邶恒的葬身地了。
尽管想问问都哲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手,但眼下并非最好时机,姜馥迩只得在此危难之际相信邶恒选择的路。
邶恒自然也听到了声音,只不过他依旧淡定,手腕下当即弹出根极细的千金丝,正好勾在虚盘于石壁顶端的铁锁上。
下一刻,他反手一扯,铁锁从石尖上脱落,同时将机关石棒从卡槽中拽出。
他连忙关了箱门,感受到木箱缓慢下沉,还听到箱外咕噜噜的水声,想必木箱已被湖水完全吞没。
箱门闭合的一瞬,姜馥迩才发现木箱四周亮起的绝美图案,她因此转身过来,想看清箱壁上刻画的东西。
却发现同暗道内的壁画相似,这里面的画也是两面,从她这方看到的竟是一副副生动展现的秘戏图。
坐在对面的邶恒入目只有四周点亮的秀丽风景,仍旧根据刚才捞起的铁锁长度,暗暗计算这木箱下沉的速度。
可下沉到底呢?该如何去找另一侧的出口?
他倒不觉得两人会在这狭小空间里待太久,毕竟铁锁的长度有限,落到底后应该还有什么机关能将两人带离湖底险境。
但让他心生忧虑的是,这狭小空间内并未触摸到任何凸起或凹陷,仿佛是个没有机关的死穴。
他仍不放弃专注寻找,忽听对面昏暗处传来声极轻的娇喘。
这声音如春水潋滟,却让邶恒心头一紧,忙看向声音来处。
只见铺天盖地的旖旎荧光里,姜馥迩微低着头,轻咬着下唇艰难望向他,她眼中的迷离失神瞬间让邶恒大惊失色。
——
海松和邶恒分离几个时辰后,目下正带着曾荣春躲在一片灌木遮盖的下凹土洼处。
他心知邶恒功力恢复,倒也不怎么担忧,只想着三更半夜,县衙的人不会再斗胆向林子里探,加之半晌没听到动静,想必找到安全地歇脚了。
曾荣春揉了揉饿极的肚子,疲惫地向后一靠,埋怨极了:“大公子说兵分两路,这是分到哪去了?咱们引着县衙的人走了这样久,也该就此罢手了吧?”
海松倒没他那么容易放松戒备,依旧警惕地压着声音道:“交代你做的事别问那么多!既然说了能保你平安,也不是简单一句话,你小小年纪,怨气还挺大!”
“是!大人说的话跟我师父说的相似,但最后不还是让我背了这么大个锅,自己跑去逍遥了?”
换言之,怨气不大才怪!
海松琢磨着该去哪里暂避过今夜,不然冰天雪地不冻死都算是命大,漫不经心道:“你这小孩师父师父的喊了一路,小郡王府还有哪个高人能让曾家祖母肯放了你去做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