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223)
“刚好在远离两国的南海常隐岛寻到了个叫南归鹤的牝牧巨富,他常年不出山,却有世间最全的典史古籍。”
“为了破解这个谜团,属下也是废了好大力气,答应他连续五年送肤白貌美,纤姿娉婷的美人和美少年去岛上,他这才同意将古籍赠予我。”
“同时他还说拖延时光的延晨咒多和景幻术一同使用,需要常年吸收乱坟冢那类极阴之地的戾气才能保证法术不破,从而得以圈养世间的极凶之物。”
邶恒认真聆听,想得也深了。
伍均:“但据他所了解的极凶之物,世间有二。一只被丢在西梁,还有一只据说选了个病体寄居,后来两只就都杳无踪迹了。”
邶恒不确定他嘴里说的两只极凶之物指的是不是虫芽,若是的话,一只在邶媛身上,而另一只则是在姜馥迩体内。
比照来看,这种说法与他们早就发现的事实极其吻合。
不论是苍山还是虫王洞穴,其实都是腐烂阴森之地,而延晨咒似乎也同样发生在两处。
以此类推,只怕这极凶之物就是虫芽,且丢在西梁的多半是姜馥迩身上那只,选择了病体的应该是指邶媛身上那只残种。
“南老板也没说清楚,当年远在冰台山上的虫王又是怎么把那两只未孵化完全的虫芽舍弃后又流落到人间的,只说是什么人偷了那东西,后来就不知所踪,连陪葬的坑穴也未及封印。”
虫王早已是百年前的人物了。
他的尸骨最终出现在盘溪村,恐怕也是有人将他尸身从冰台山上挪下来的。按照尸骨散落的位置,想必也是为镇压什么妖邪摆的阵法。
所以,既然虫王在世时虫芽还未孵化完全,那也就是有人在虫王死后继续孵化了虫芽,直至它找到自己的两个宿主。
盘溪村世代为虫王守墓。
所以冰台山上的虫王尸骨定是早就被挪至盘溪村下,算来算去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
但那日邶恒也见了,供虫王繁育所用的木箱可不像是那么久没使用过的。
这就说明有人在利用虫王尸骸做庇护,偷偷孕育虫芽。
孕育虫芽的目的呢?
若说为的是祸害人间,可虫芽直到即将死亡都被镇压在那个山洞下面。除此外,又还能为了什么?
那日邶媛同邶恒说了很多体己话。
但一点线索也未提及,只说这些年始终守着邶恒,这才不得不让邶恒怀疑身边的黑衣人是被虫芽幻化的。
但如果这虫芽和西梁有关联。
保护他一个东辽的纨绔子弟又实在说不过去。
他实在想不出幕后的人究竟是谁?更想不出孵化虫芽的目的又是为什么?
盘溪村的村民甚至从不知道村子下藏了那么个庞然大物,只说明邶媛流落到盘溪村后就再未离开过,所以才得以安稳度过这么久。
那姜馥迩呢?
若她身上的虫芽没死呢?恐怕她将会变成各路英雄围剿的对象,更会变成世间最丑陋的怪物。
邶恒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将手中白玉攥紧在掌心,用它冰凉的触感抚慰自己早被酒液灼伤的心。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姜馥迩已化成一滩金液,即便成为灰烬,他也不想她违背自己的意愿茍且偷生,就像阿媛那样,最终落得人鬼难辨。
邶恒落寞心伤,忽闻周正共身后的木门处再次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周正共立即去迎门,未曾想天刚打亮,却莫名来了几个官府的人。
几个身着胄甲的兵吏不管不顾,吓地歌姬舞女当即止了优美曼妙,张皇失措抱在一起。
兵卫手握大刀,一副威严模样走到小阁门前,严肃喊话:“阁内之人可叫岳明长?”
邶恒只抬眼看过去,未做声。
倒是周正共抬步出门,客气地握拳应了声:“是”。
兵卫瞥了他一眼,转而透过门缝,看向仍坐着不动的邶恒,冷声道:“你的人闹得半个午丘整夜不得安宁!若是再不理会,人我们就带走了!”
叫嚣
这话说得莫名又唐突,周正共不解:“岳公子本是带着夫人归乡,未料夫人病重,昨夜就出殡了。”
他客气笑着,做足了商人该有的八面玲珑:“除此之外,岳公子家乡不在午丘,不该再有熟识了。”
兵卫似乎并没把周正共放在眼里,碍于他礼数做得周到,也没刁难,只是语气不屑道:“不熟?那人‘明长’‘明长’喊得毫不避讳,总不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吧?!”
“何况她披头散发,浑身污渍,半夜在街上游荡就吓晕了打更的更夫!大半夜的又出现在客栈里,还让不让人家做生意?连掌柜都吓掉了半条命,直喊是鬼!”
“即便我们赶到,她还是‘明长’‘明长’的喊不停,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说!难不成你岳明长想着寻花问柳,夫人没断气就给埋了?还是说——”
兵卫说的有滋有味,可惜话没说完就感觉一阵带着酒味的风从身边掠过,没等他询问,邶恒已晃晃悠悠掀了雕花门急冲出去。
——
要说邶恒是怎么到的客栈,他自己都说不清。
只觉得四肢踩在棉花上一样,提着内力就横冲直撞地赶来。
这是他们死前下榻的地方,此时天才大亮,但客栈门外早被围观的人围上了里三层外三层。
这架势倒像是把整个午丘的人都吸引了来。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让邶恒听不清客栈内传出的声音,只隐约听见兵卫重靴的扣地声,还有不耐烦的拷问。
“说句话啊!你夫君要是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县衙也不会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