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225)
“你怎么证明自己没存杀妻的心思?!”
“那我何故还要背着她来西梁呢?!刚来那日搭着耕夫的牛车,你们难不成没问到一二?若真有心杀妻,我何不将她抛在深林里,还需要带她来客栈?”
邶恒冷笑:“不论是哪,这拿了银子不办事的人比比皆是!听说午丘未破的怨假悬案在西梁都排得上名了!”
“有这功夫坏人好事,不如去查查那些案子!”
“拿着刀穿着甲,却在这和个平民百姓争口舌高低,能捞着什么益处?”
他扯下伍均昨夜才给他的一袋子钱扔在地上:“不必说那么多废话!想敛财,自己拿了走人!”
这分明就是对官家的侮辱和大不敬。
“小小商贾,竟公然顶撞官家!简直是犯上作乱!”
他气得咬牙切齿,向周围一招呼:“将人带走!!”
话音才落,客栈里端立着的几个兵卫就靠近过来,想将邶恒扣押。
谁知姜馥迩却仿佛受了惊吓似的,抱着邶恒的双手又怯生生的翻出黑亮的鳞片,仿佛在警告。
靠近的人看到她身上的罕见表象,当即缓了步子没敢再向前。
反倒是那名兵卫头子怒气冲冲质问:“愣着干什么?他夫人身兼异象,谁知道是不是辽狗派入我西梁的细作!统统带走加以审问!”
即便犹豫,几个人还是不敢违抗命令,再次朝着二人聚拢过去。
这一次,却忽听围观的人群里传来阵阵惊恐声。
兵卫放缓步子,挪眼去看。
不知什么时候,客栈的墙壁上竟爬满了手掌大的蜘蛛,而且还全都在虎视眈眈地朝厅堂中的一群人聚拢。
围观的人因恐惧四散逃离,才让那些攀爬的蜘蛛有了可乘之机,朝着堂内穿着胄甲的人包围了过去。
若是没有此前几个月的经历,邶恒兴许会同其他围观的人一样,都好奇这蜘蛛的出处。
可眼下他比谁都清楚这东西八成是受姜馥迩影响。
只见她手上亮出的鳞片忽地一收,正围向中心的蜘蛛也跟着翻了肚。再眨眼的功夫就化作一片云烟,彻底没了痕迹。
所有人都因此异象而困惑时,客栈门外又踏进来两人。
其中一个少年唇红齿白,眉目端正,只是身上褂子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不是曾荣春还是谁。
另一跟在他身边的人身高七尺,一身官服,还未开口说话,就已听到在场兵吏肃然行礼,跟着齐整唤了声:“严大人。”
婴儿
走进堂内的人着了身熨烫平整的官服,光洁的脸上续了胡须,被修整得利落又干净。
“昨夜出了什么事?一大早有人跑到郡守府递了状子,说县衙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乱抓人!”
兵吏急忙解释:“昨夜有不少人因这位夫人被吓破了胆,属下几人连忙叫上巡夜的兄弟来查明因由。”
“查明了吗?这整条街就看你们在这耀武扬威了!”县衙大人语气颇显愤怒,“还要抓人?抓的什么人知道吗?”
“属下愚钝……”
兵卫喏喏受着责骂,心虚地挠挠后脑勺。
“文昌的岳公子!知道吗?”县衙边说变向邶恒看了眼,眼神流露出结了盟的善意。
虽然邶恒也不认得这人是谁,却听他继续道:“文昌的几条商业街可都是岳公子出钱打造,每年所交的赋税那可以比上几个县镇的人均收入了!”
“扣他?!不瞎吧你们!”
突然获悉邶恒身份,兵卫目露担忧朝他瞥了眼,却仍坚持正义。
“可他要灭妻,昨夜这位夫人未断气就被下了葬,以至于她半路苏醒寻了回来……”
“证据呢??”县衙大人颇为愤怒指着兵吏,“不长长脑子?就连医师和白事先生都说人是死透了,何来——”
意识到自己言多语失,他立刻往回找补:“城门都关了,死透了又是怎么回来的?”
“我看多半呢,医师和白事先生接触过的人并非这位夫人,而真的岳夫人被岳老板安排藏在某处隐蔽之地了。”
兵卫依旧质疑:“可是大人,岳老板因何要藏起夫人——”
“——行了!”县衙大人已不耐烦,“都说了没什么可疑的,人家岳公子也说了给那些受了惊吓的人赔偿,这事皆大欢喜,别一个劲揪着人不放!”
听他说的完全没有逻辑和道理,邶恒只冷冷瞧他一眼,并没什么情绪。虽然他也猜着这定是周正共私下做的安排,但还是因他找了这么个蠢货而感到不悦。
被他一番解释,自己就算是清白的都要被他说成处处可疑。
那县衙大人又朝他看过来,眼中流露着一种虚假的熟络:“岳老板可别上了心,郡守下的令,让我今夜就安排您跟夫人回文昌。奔波了一路回到家,肯定还是盼着回家舒服些。”
邶恒“嗯”了声,因抱着姜馥迩无法也不愿脱手,才轻点头以示感谢。
“那就有劳严大人。”
“我夫人身体不好,车辇要大的能安稳些;还要在车内卧榻上加十层软褥和十只手炉;另外车内的炉里全加农牧木炭,升温快还无刺鼻烟雾;除此外再准备三套犀牛骨瓷的茶具;再让药师来配些补气血的养品。”
邶恒从未对谁交待过准备这些日常品,一般这都是下人们准备好了他直接用的。现下忽然提及这些琐碎事务,他着实力不从心,顿住声音仔细思考还有什么没准备周到。
倒是县衙的严大人没想到眼前这位相貌堂堂,年轻有为的岳老板竟这般挑剔。
起初听到他夸赞的悦然表情此刻也变得冷落三分,但好歹是郡守交代的事,即便准备这些东西费功夫还要花大价钱,他也无法表示不满,只能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