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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难弃(226)

作者: 香瘾 阅读记录

跟着他一并进来的曾荣春早已凑到姜馥迩身边,只不过方才进门之前的一幕早已让他陷入沉思,这才边观察边唤邶恒:“岳老板。”

确认邶恒看过来,他继而压着音量问:“姐姐身上可还是冰凉的?”

邶恒被他打断思路,无心再想那些嘈杂事物。

他对等候在侧的县尉草草一抱拳,随意的口吻:“先准备这些,既然回文昌,我也想尽快动身。”

严县尉应下来,当即命人去办事,同时也带着手下离开了客栈。

待围观的人散地更稀疏,邶恒才回应曾荣春:“不凉,手臂和脖颈都热得灼人。”

曾荣春手托着下巴,一脸苦思。

“姐姐这次死而复生实在蹊跷,恐怕还暂时不要给她进食太多滋补之物,等我们搞清楚情况再食疗药膳加以辅助也不迟。”

邶恒默许,只不过他手臂无法从姜馥迩怀里抽出来,只得低下头去劝说。

但姜馥迩依旧满是担惊受怕的不安,嘴里不停念着‘明长’二字。

想到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曾荣春觉得那夜未归实在也没什么可隐瞒了。他索性又道:“那夜我未及赶回,是有人提示我否极泰来。他说若姐姐不死则危害甚重,所以才迫使我第二夜赶回。”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拖延了曾荣春去诊治,是希望姜馥迩无法得救。

但眼下姜馥迩好端端坐在这。

那人口中的危害甚重又是指什么呢?

恐怕曾荣春也是担心会发生其他意想不到的事,才在这个节骨眼把那晚经历说了出来。

邶恒当即下决定,对曾荣春道:“既然寻不到你师父,便将他留的线人请来,正好也能帮我解解疑惑。”

曾荣春为难。

“我起初也这般想的,甚至昨夜发生那样的事,我还是先去找了那位先生,谁知他早就走了,门上只留了封信。”

说着,曾荣春将手中折成柳叶的信纸递过去。

邶恒打开一看,那上面工整写着几个字——【若探因由,青州寻金】

青州?

邶恒记得羊皮卷上的坐标,青州离午丘并不算远,算算路程也就不过五六日而已。

这封信无异于把他们往青州引,更说明他此前的猜测没错,确实有人暗中掌握了他的信息和行踪。

若是他执意不往青州走呢?

或者也不按照周正共的安排往文昌走,去个更偏僻的地方,那又会如何?

与其被动地让人牵着鼻子走,倒不如主动将背后的人引出来,或许才能获悉所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

出发前几日,伍均不辞而别。

他始终谨慎,在这个节骨眼上更不愿再暴露身份和行踪,索性乘船去邻国采买,走得可谓匆忙。

周正共则是打听到了给邶恒送包裹的却是海松派去的人,想必那段时日邶恒走水道进西梁的事也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但海松毕竟不知道邶恒在西梁的化名,所以也只能抓几个邶恒身边的暗商,按照他以往收取交易口令的方式,在离水道最近的客栈里定下北字房,等他自行去取。

所以包裹中除了衣物和大量盘缠外,倒也没旁的东西。

再说这个文昌岳老板的头衔。

周正共敢拿来给邶恒用,也是因真正的岳老板与邶恒年纪和体型都相仿,并且早在半月前就被安排去了其他地方,所以这个身份短期是安全的,至少不会让谁过多怀疑这个岳老板会和邶恒有瓜葛。

但眼下邶恒也不是毫无顾虑的。

姜馥迩‘诈尸’的事已闹得午丘人尽皆知,他无法按照计划去查卫鸿哲十年前逃亡后发生的事,只能暂且用好岳明长的身份,先将姜馥迩安顿好。

但他还是临时起意,让周正共为他寻了个比文昌更加偏僻的村镇。

好在周正共原本也是安排邶恒先去文昌露一面,毕竟那里到处都是认得岳老板的人,若身份有假,想必也是不敢回去的。

虽说只是个幌子,无人真的会纠察岳老板的身份,但从行事周密的角度,他也是借此再做实岳明长的身份,打消有心人的追查罢了。

而后呢,他确实猜对了邶恒心意,选了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供他们暂时栖脚。

这几日,姜馥迩始终昏睡不停。

她每日醒着的时刻还不及个刚落地的婴儿多,即便醒着,也是为了吃或喝,而后就无所事事地四处观察。

她什么也讲不出,唯一能说的便是“明长”二字。

这与那日在客栈的状态不无差别。

甚至一路同行的曾荣春还调侃姜馥迩倒像个未出襁褓的婴儿。

可哪有这样的婴儿?

邶恒率先怀疑姜馥迩是不是因虫芽的缘故坏了脑子。她毕竟是死而复生的,虫芽在这个过程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谁也说不好。

但精通医术的曾荣春几次为她探脉查看,都未发现她身上有任何异常。

所以邶恒也只是耐心哄着她,对过去只字不提,就像对个刚落地的娃娃那样尽心尽力。

但当马车行至第三日时,他们三人刚路过文昌临城便偶遇巡检,姜馥迩竟在邶恒交出户牌时,忽然掀开车窗帘,趴着窗子对邶恒笑着说了句:“夫君辛劳。”

本还顾着跟兵吏交谈的邶恒和曾荣春满目震惊,就连与官家客套的话都漏说了几句。

刚过巡检,曾荣春就连忙又去为姜馥迩探了脉象,还询问她是否记起其他事。

但姜馥迩似乎不太明白‘夫君’这个词的含义。

只见她始终笑得清澈,那双璀璨紫瞳里丝毫不显虚伪的做作、生硬的浮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