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238)
毕竟不似躺着放松,曾荣春睡了一宿觉得腰背疼得厉害,又在身上捶捏了几下,才起身四周环顾。
饶是这半天功夫,堂内也没听到任何动静,他只好四处寻人,但哪有半个人影?
曾荣春来到院中,发现日头已升得老高,忙自责自己竟忘了回去的时辰,生怕邶恒又因这事将他轰出门去。
他立刻重系束带,本想道个别,却没找到纸笔,只好就这样离开。
正要推门走出院子,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轻咳,曾荣春回头,那人声音已传来。
“小兄弟睡得可好?”
发现是换了身白色衣袍的宋楚安,曾荣春笑着道歉:“许是这些日赶路疲惫,昨晚实在失态了…不过睡得倒是极好,彻夜无梦。”
“那就好。”
宋楚安放下刨土的铲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略沾染的污泥,朝曾荣春走来。
“荣春多谢公子款待,只是家中还有要事,就不多停留了。”
曾荣春礼貌地揖了一恭,打算就此告别。
却见宋楚安忽然伸手一拦:“曾兄弟家住何处啊?昨夜还未与我说说这紫星草的由来…”
“不远。”
曾荣春咧嘴笑着,看上去颇显单纯,“若公子这两日不急着走,我回去知会一声再回来跟公子详细说说可好?”
此时的宋楚安脸上似笑非笑的,倒不如昨晚表现的那样真诚,这样的反差倒使曾荣春心里下意识戒备起来。
宋楚安:“青州总共也不大,但来来回回的多少麻烦,不如找个外面玩耍的娃娃送封信回去?也能省些体力。”
曾荣春不明白宋楚安为什么非要留他,再想起他昨夜无征兆的昏睡,心中越发泛起嘀咕。
“不了不了,我姐姐凶悍极了,若我不回去只怕要挨责罚的。”
“曾兄弟也到了及冠的年纪,不至于被如此看管吧?”
曾荣春又往外迈了一步:“毕竟不常出来走动,家里人总是担心安危的。”
宋楚安笑了,意味不明。
“说起来倒是宋某的不是了,昨晚该和曾兄弟一同回去交代个去向的。”
曾荣春当即抱拳行了一礼,想尽快离开。
“多谢公子招待,我就不留了。”
见他执拗,宋楚安不再拦,而是往旁侧移了一步,给他让出通路来。
“真是遗憾,没能将小兄弟多留片刻。”
曾荣春这会只想着赶紧离开,他甚至觉察出宋楚安的奇怪。
于是他草草告别,再也不打算见了似的,疾步跑了出去。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一个时辰后他就对自己现在做的决定后悔万分。
因为他回到张府,却发现府内早已人去楼空,哪还有邶恒和姜馥迩的影子。
落脚
张府的院落内依旧被打扫得干净,侍婢和仆从倒一个个见了鬼似的在庭院中徘徊不定。
见着曾荣春回来,可算是等着个能够拿主意的人,主事的管家立刻三步并两步朝他迎了过去。
“这位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曾荣春左瞧右看,目光落定在姜馥迩栖居的寝室里,不明所以反问:“出了什么事?怎么都聚在院子里?”
“哎呀,公子不知,昨夜岳老板和夫人大打出手!后来岳老板哄着夫人进了屋,还以为二人已经言和,但早上我们迟迟未等到岳老板和夫人的召唤,快到晌午我才斗胆来探。谁知道这房子里哪还有人!早就空荡荡了!”
曾荣春边听他焦急汇报边疾步往二人住的厢房走,走至门前才发现大门敞着,屋内凌乱不堪,跟遭了谁劫掠似的。
桌上温水的炉子显然已经灭了很久,遇水变色的茶壶早已成了黑突突的冰冷颜色。
他再次同管家确认:“昨晚何时打斗的?”
“大约酉时四五刻吧,用了晚膳之后。”
“因为什么打斗?后来又是怎么因何和好的?”
管家为难道:“您也知道岳老板平时不让我们来前院,我们聚在后院也没听清什么,只见着长期卧病在床的岳夫人拿了条长绳追着岳老板就跑了出来。”
“我们哪想这夫人竟然武功盖世,和岳老板打的不分上下的…这才围观看热闹。”
“夫人一直追问岳老板为什么不告诉她,也不知是不是出去偷吃了花酒,惹了夫人这般愤怒。”
“再后来,岳老板从夫人手中扯了块破布还是什么的,夫人这才消了气,伴了几句嘴,就跟着回了。”
曾荣春边听边观察屋内的陈列摆设,虽然没发现什么异常,但还是注意到托盘中被修剪下的烛花,总共有三段。
除此之外,烛花的周围还有一些极其不起眼的黑色灰烬,看上去与烧焦的烛心颇像,但却更加轻薄。
“你刚才说,岳公子从夫人身上扯了块布?”
管家:“离得远,又是晚上,我也看不真切,反正手掌那么长,白乎乎的,应该是布条。”
曾荣春挤了挤眉心。
按理说邶恒想甩掉他这个包袱也不至于如此行事。
再不济,找个人来轰他便是了,谁也拿他邶大公子没办法,何至于这样偷偷摸摸的?
他选择夜深人静时离开,又是在与姜馥迩打斗之后?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一刻也等不及才这般仓促离开?
可曾荣春越发觉得这种猜测站不住脚。
听管家的描述,姜馥迩体力已经恢复,也许记忆也随之找回了多半。但她这几日的状态始终昏昏沉沉,身体也仍旧虚弱,若是半夜启程,在不动用马车和良驹的情况下,单凭体力恐怕走不了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