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252)
姜馥迩又仔细想了想:“我每月都是要疗愈的,但师母只有一次未来,是师父为我生疏地通了筋骨…”
“只一次?”
“嗯。”姜馥迩点点头,“但刚才你也说了,苍山上布了幻术。”
邶恒看着自己画的三角陷入沉思。
“幻术是高士的杰作,想知晓原理必然要找到懂阵法的人。若与虫王洞穴下的异曲同工,那你所说的月余,便该是五个月。”
这还是海松验证过的。
当初自虫王洞穴逃出后,海松曾用他的沙漏测量过,福娘口中的一日,实际是过了五日。
若师母当初只去了西境,又怎么会用五个月?
若她只是下山采买,又为何要故意隐藏用时呢?
邶恒一筹莫展,手指在画下的三角上反复循环。
“你师兄可曾说他去过辽京?”
这是怀疑师母便是安阳侯遇到的黑衣人。
可姜馥迩记得都哲说他去过的地方不多,尤其少年时期。
她不记得都哲提起过辽京,反倒经常说起他家乡。
“没有,以我对师兄的了解,他若那时去过辽京,必定会夸口说起的,但这些年他从未提过。”
如此看来,疑点就太多了。
姜元亓为了某个原因,帮助卫鸿哲逃亡。但在墓园遇袭后,却并未将卫鸿哲带走,只铲除了邶恒周围的一众人?
那时候杀了邶恒岂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不论是她还是卫鸿哲都没有这么做,卫鸿哲还因此回到辽京白白受了三个月的苦。
再说,她后来去西境捡了个幼童,后又怎么去帮卫泓哲逃跑呢?
要避过宫廷布下的层层禁卫,这根本不可能,即便她在宫内有内应,这也是难上加难的。
除非,她只是想在那时劫掳走姨母和阿媛?
阿媛被囚禁在虫王洞穴里,那姨母呢?又被她藏到哪里了?
劫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把邶恒带走不才是这场宫斗的最终目的么?不论杀他还是掳他,对于东辽政权都是质的打击。
毫无头绪,邶恒用手掌在桌面上一擦,画出的三条线就被抹成一片混沌水渍。
目下看来,这一切都应在找到姜元亓后才能得到答案了。
姜馥迩犹豫着往邶恒面前挪了挪。
她当初选择来这个偏僻小镇就是想躲避,她身上的各种奇异现象不能用寻常来描述,所以她不愿再按照师母的规划去取那枚玉钥匙。
玉钥匙。
对姜馥迩来说,早已是象征着危险甚至死亡的信号。
可实际上,也只有玉钥匙才能解开邶恒的疑惑,只有让姜元亓现身,才能给这个持续太久的悬案下一个定论。
她去拉邶恒按在桌面的手,那里的温热仍令她依恋。
“师母不知我途中发生了变故,想必还等着我去取玉钥匙。此时去青州,还来得及。”
邶恒将她手攥紧掌心,脸色更难看。
“当初让你来隐居,就是不想你再涉险。”
“若我始终不去取玉钥匙,师母定然会发现端倪。那时候大公子还有信心能找到她吗?”
邶恒的人始终在留意着姜元亓的行踪。
但如姜馥迩说的,她进入西梁后就不知所踪了,似乎有意逃离监视。
“我会想办法。”邶恒提起嘴角以示安慰。他笑容依旧明媚,足以暖化人心。
“取钥匙不难,难的是怎么让你师母交代清楚当年的事。”
反倒是姜馥迩没信心,以她对师母的了解,捉到她已是不易,再让她将深埋于心的秘密公开,只怕她死都不会屈服。
邶恒不想看她这样愁眉苦脸,索性拉着她出门晒太阳。
“先说说你,大公子大公子叫得顺口?”
“嗯?”
姜馥迩被她拉着走,没什么情绪。
“不好听。”邶恒回头看她,笑容依旧,“还是夫君好。”
“……”
这副厚脸皮哪还有一点点贵族子弟的傲慢。
姜馥迩无奈笑起来,“大公子是不是到了适婚年级?怎么还贪恋上了这么拗口的称呼?”
“我喜欢。”邶恒坚定道。
“我不喜欢。”姜馥迩也坚持。
邶恒把此前墙角的椅子拖到太阳地理,让姜馥迩坐下去,才掏了块牌子出来。
“这上面可写着呢,你就是我的内子。”
认识邶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若是不讲理,那便是真的不讲理。
姜馥迩将他手里捏着的户牌捞来,“之前是记不清晰,就随着记忆叫了,现下我可喊不出口。”
铁了心不讲理的人这才伸了个懒腰:“那你便去和村子里的人都说一下,前几日只是和夫君闹了口舌。”
“大公子可真是无赖…”
听姜馥迩嗤之以鼻,邶恒散漫笑起,“你将我便宜占尽,我还不能为自己讨些福利?”
他刻意表现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要不,叫明长也不是不可。”
姜馥迩多少惊讶。
“这不是你最忌讳的称呼?”
他蹲下身来,轻轻拨开她眼周碎发,散漫收敛。
“我准它从你嘴中说出来。”
这便是,最珍贵的殊荣吧。
一瞬间,姜馥迩忽然懂了什么是宠爱。
他将自己最柔软最薄弱的东西主动放在你手里,这份信任是可以凌驾于任何情绪之上的骄纵宠溺,不该被真心以待的人拒绝。
“明长~”
姜馥迩迎合他,即便还不自在。
感受着彼此的情谊相通,邶恒脸上笑容再次绽放开,无所保留。
“但,荀老也是这么唤你的…”
姜馥迩突如其来的补充,让邶恒坦诚的笑意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