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263)
瞬间,灶箱内燃起明火,刚还聚在四周的黑色毒物前赴后继地往灶箱内的明火中趴。
虽说这也就能维持火苗不灭,但好歹也让邶恒感受到了一丝雪中送炭的暖意。
姜馥迩没怎么运功,但身体上的鳞纹已从手臂蔓延到躯干。
虽说不知道那些东西究竟靠什么驱使,但显然她光是想一想,那些幻化的毒物都知道该往哪去。
看她连这样破釜沉舟的法子都想得出来,邶恒无奈地笑起来。
“你知道,文素晚上给我吃了什么?”
姜馥迩也不傻,今夜还有那么多侍从在,她都能对邶恒动手动脚,更别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卫鸿哲能将她留下,就说明要她监视邶恒。
想要控制邶恒,那必然就要通过邶恒最不愿提起的往日,让他彻底妥协,这是诛心法。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把自己知道的秘密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但显然邶恒并未如他所愿。
“我…”姜馥迩更加犹豫,“能帮你吗?”
看她一脸生涩和无助,还要硬着头皮揽这样的活计,邶恒笑地更大声。
“好,来帮我。”
姜馥迩跪坐地端正,即便邶恒应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只能学着文素方才那样子,将手伸进那些厚衣服里。
邶恒没吭声,懒洋洋地等着看她怎么处理。
她那双寒冷至极的手在他有感知的地方犹犹豫豫,走走停停,随着她移动,姜馥迩脸上的羞红都浓了几分。
“是,是这样吗?”姜馥迩不敢看她。
“哪样?”邶恒戏谑道,故意刁难似的。
姜馥迩心跳如鼓,她也不知道怎么做,就回忆着她初探邶恒身份时,邶恒衣不蔽体的姿态。
直到找到不再平坦的地方,姜馥迩才停下来,咬牙道:“这样…”
“不够。”
邶恒语气坚定,让姜馥迩摸不准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她又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不愿显得自己敷衍。
“你教我?”她抿唇,“或者虫王洞穴下,你怎么做的?”
邶恒慵懒地看着她:“你确定要学?”
姜馥迩是个懂得报答的人,他帮过自己,如今他遇到相似处境,姜馥迩没什么道理拒绝。
她点头,再看邶恒的眼中无比坚定。
“我喜欢的,便不能受了委屈。”
听到这句话,邶恒原本带笑的表情收敛,认真欣赏着面前少女的春水柔情。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纯粹的表明心意,邶恒心头徒升暖意。
爱的肯定能克服一切困难,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掀开了些,示意她离自己更近些。
姜馥迩顺势坐过去。
不知道他要自己怎么帮他,姜馥迩挪动的短短距离都显得小心翼翼且不自在。
“可没退路。”邶恒再一次提醒。
姜馥迩坐到他身边,不安地点点头。
邶恒笑意再现,将她搂进怀里。
正当姜馥迩胡思乱想时,他又把那只无措的小手从情欲边缘扯开,攥进了自己温热的掌。
“下流人学的勾当,我怎么会让你学。”
神思还在游走的姜馥迩忽然一怔,诧异看向近在咫尺的邶恒。
邶恒在她唇上轻啄了口,满足地将她拥紧。
“我没委屈,是不愿意。”
“这副破身子谁用都无所谓,可它就是,用不成——”
说完,邶恒落寞一笑。
“——别这么说…”姜馥迩着急地打断,“明长从不该是这样没底气的人。”
“世人都说我骄奢淫逸,对女人更是不懂爱惜。”邶恒脑袋靠在墙上,双目放空,“我又何曾喜欢沾染上那些洗都洗不掉的艳香?”
“谁又知道我渴望的不是相敬如宾,鸾凤和鸣的一心一意呢?”
“但我生在这个位置,注定不能有常人的情感,否则一个疏忽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像,文素的出现?”姜馥迩静静地问。
“嗯。”
“被关禁闭那段日子,对一个习惯了站在高处的人来讲,是挫骨扬灰的打击。”
“曾经坚不可摧的信仰,自以为光辉的成就都变成一文不值的东西,在那样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化作狠狠鞭笞自己的利器。”
“没日没夜,无休止地拷问自己的德行。”
“所有人的怀疑和针锋相对,让我习惯了勇往直前的心也突然觉得恐惧,下意识想要退缩。”
“可偌大的宫殿,我该退去何处呢?到处都是评头论足的诋毁,让人觉得喘息都是错的。”
他闭上眼,似是不愿姜馥迩看到他眼底的痛苦。
“就是那个时候,文素借着躲雨的幌子,意外出现在我禁闭的宫殿。”
“她的善解人意和诚挚倾听让徘徊在崩溃边缘的我毫无怀疑。”
“那时,我以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宫人是世上唯一愿意相信我的。所以我想紧紧抓着这束勇敢撕裂黑暗的光,让她陪着我摆脱阴霾。”
“也是那时候,她用烈酒和美色攻占了我仅存的意志,让我沉沦在廉价的快意中,彻底麻痹自己。”
他不再说,只是轻叹一声。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你掐死了她。”
如文素那日说的。
“嗯。”
邶恒承认。
“无意得知,她竟是圣人的妃嫔。”
“我便知道了这是个陷阱。”
“她求我救她。”邶恒低嘲一声,“我怎么救?”
姜馥迩从他脸上的哀颓中看到了力不从心的愧疚。
他自己都深陷囹圄,他该怎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