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298)
所以,他自始至终压抑着这份刻骨的思念,躲在远离她的地方,任险险将她弄丢的心有余悸逐渐蔓延成燎原的火焰。他没想到自己的相思之意竟变得越发狂烈,足以令人疯狂。
此刻下意识握紧的冰凉小手,终于成了荒漠中的一缕清泉,让他欲罢不能,再也顾不上周围的伍均和海松。
他满目都是那张日夜思念的脸,这令他无比怜爱地去轻抚她细腻的脸颊,靠近的身体想用最热烈的吻将她占为己有。
姜馥迩这才挪眼去看他。
满腹心酸都就这样被他爱怜的目色和摩挲的手指轻易勾出来,直教她眼底泛红,鼻尖酸涩。
紧张了多日的情绪,因邶恒的温柔相待逐渐淡去,终于覆上了罕见的笑意。
郎情妾意的爱意绵长,让周围两个人变得格格不入。
二人正想回避,忽听身后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来人沉重地咳了两声,声音依旧浑厚。
“都不要命了?!竟由着这小子这样胡来!!”
伦常
暮色四合,一道刺眼的残光从他越发单薄的身子后投射过来。
几人放眼望去,只见安阳侯正披着件厚氅,手扶门框,显得那样憔悴虚弱。
海松当即起身去门前搀扶,另外三人也纷纷起身上前。
而姜馥迩却在这短暂功夫避嫌似的匆匆甩开了邶恒的手,这让原本袒露笑意的公子就那样意外地僵了一瞬。
“侯爷怎么起来了?”
海松连忙关怀,毕竟医师嘱咐过他多躺几日的必要。
安阳侯没答,而是将追究的目光落在缓步上前的姜馥迩身上,他边被海松搀扶着进门边质问:“海大人什么时候学会欺瞒我了?”
话说的严厉。
这显然指的是姜馥迩。
从上清河附近的汤泉驿站分别后,安阳侯就对海松的不辞而别深感疑惑。
只不过翌日邶恒说半夜让海松去赶走串女,安阳侯才没过多计较。
邶恒离开后,安阳侯越想越不对劲。
海松可不是随便被驱使的小吏,若是驱赶串女,也不会这么久都回不来。
寻思着他或许被邶恒算计了一场,还没派人去寻,便突然收到邶恒传信,说他形单影只需要海大人加以护送。
自此,安阳侯就知道两人定是有什么事对自己隐瞒了,可好歹最终约在西境会面,所以他便没再深究,只等着二人到西境对他坦白。
谁想到坏事不落单,偏偏就在西境传出了邶祯被卫鸿哲逮捕的消息。他这才没来得及问清始末,先赶去打探邶祯消息了。
再次和海松碰头时,他只说邶恒进了西梁。
那时他与文瑞将军正因两个逆子胆大妄为闯了祸而心烦意乱,再得知邶恒进入西梁后,更是顾不得再探知海松和邶恒隐瞒了他什么秘密。
加之辽广王病重,朝中处处传来政变的消息。
他便又让海松回了辽京,连夜疏散了侯府的家眷,直到陪着夫人檀氏去西境附近的小镇避世。
怎料,安阳侯还没等到海松回来,就传来安瑞将军战亡的消息,紧接着就是他以身犯险,想救邶祯回去。
这前前后后,他从未想过海松和邶恒竟是向他隐下了姜馥迩的事,更甚至海松还自行筛掉了眼线寻到的姜馥迩下落。
“侯爷身子还未康复,这件事说来话长。”
海松边说边示意姜馥迩退避,谁料姜馥迩会意要走时,却被忽然回过身的安阳侯一把攥住腕子。
他即便虚弱,下手的力气也不轻。
“还是馥迩亲自对我说吧!反正也是休养,听听故事不妨事!”
他手下仿佛带着愤怒,将姜馥迩攥得生疼,却不想这个时候邶恒竟敢伸手来拦。
众人眼下,他跟着箍住安阳侯的手腕,让屋内的人都心下一沉,屏住了呼吸。
“医师说母亲那边缺不了人,不如过几日再说吧,一时半会我们也离不开。”
安阳侯额心跳了几下,利目挪到手腕处去看那只正在忤逆他的手。
他面无表情沉默着,眼中严厉且追责的目光叫看的人背脊都跟着冒冷汗。
可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从不认输的安阳侯却忽然松了手,反手抓住邶恒的腕子,扶着他转回身。
“你母亲怎样了?”
“已无大碍,这两日应该能醒。”
邶恒顺着他的力气扶他坐到一处有靠背的圈椅中,同时从旁取了块毯子搭在他腿上保暖。
从未见过邶恒如此乖顺,安阳侯落座后便没动,看着邶恒将毯子为他盖上,又去倒了杯水递上前。
一副孝子面貌不禁让人怀疑他是表达孝义还是想表达与这个女人有关的歉意。
随即他视线又落在邶恒身后那个纤弱的美人身上。
屋内的气氛一度尴尬至极,习惯了察言观色的海松和伍均不约而同朝门口挪了两步,随时准备回避。
只不过安阳侯接了邶恒递来的茶,吹了几口热气,啜了两下。
原本还以为他会对姜馥迩和邶恒的事大发雷霆,却没想到他慢条斯理喝完了茶,什么也没察觉一般,将茶杯又递给邶恒。
“这几日我陪着你母亲。”
邶恒接茶杯的手一顿,脸色随之黯淡,似是当即明白用意。
“若不是发生这样的事,还真搞不懂身边的人谁真谁假。”安阳侯冷笑一声,目光依旧落在姜馥迩那张能掐出水的脸上:“没想到你能冒险来救我?”
他语气柔和,似是想把之前那些事抛诸于脑后,不再提起。
却忽然当着邶恒的面,拍拍自己的腿道:“馥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