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327)
文真伤了腿,不及他速度快。
只得当即召唤虫芽,希望它召唤的毒物能抵挡住邶恒的紧密进攻。
虫芽刚刚饱餐过,此时轻易便将密麻都城汇聚成了人形。
但随着人形变大,虫芽逐渐有些吃力,显然是滋养不够,力量不足,这也致使那些人形兵甲毫无力量,还没将卫鸿哲保护牢固,就已被把飞快旋转的金刀劈过头顶,将围在中间的人削成两半。
消亡
毒虫的数量越发庞大。
邶恒没机会恋战,不得已收回未劈砍尽兴的金刀,迅速返回还算安全的火墙内。
但卫鸿哲并未就此死去,两只眼睛依旧在眼眶里慌张转动,想去瞧自己被劈成两半的头顶。
他痛苦地叫不出声音,鲜血骤然覆盖了脸上的狰狞扭曲。
文真彻底乱了阵脚,一路跌跌撞撞返回他身边,用不知所措的力道将他受伤的脑袋抱进怀里。
穷途末路已是定局,文真叩心泣血又去握他失了力的手,涕泪与鲜血混在一起,朝虫芽的方向再次下令。
“杀了他们!否则你也活不了!!”
牢笼中那个浑身脏兮兮的身影早已被长发遮住了脸。
她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痛苦和即将消亡的生命,极度狰狞地仰天长啸。
悲鸣之音传进深林,竟在鸦雀无声地片刻宁静中唤来了呼啸而来的狂风。
天空逐渐阴云密布,交错密集的松枝在狂风中没了姿态,片刻就被邪恶的力量舔舐地歪七扭八,断了枝条。
原本高过头顶的火墙被风吹成了火线,卷着被波及的枯叶,火雨一般凌乱掉落到毫无规律的地方。
脚下枯叶被层层卷起,所有人都模糊了视线,浑浑噩噩被罩在飓风中心,失了分寸。
“坏了!”湛熙宁手臂挡在眼前,想去观察虫芽此时的状态,可他身下的马都站不稳,晃晃悠悠让他根本看不清。
未曾想,他视线里却突然闯入邶恒的背影,他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正朝着虫芽的方向顶风迈去。
湛熙宁当即一惊,放弃不再好用的弓箭,随手超了跟长枪朝着他脚前掷去。
他迫切地想阻挡邶恒继续走向危险。
“回来!”
他用内力喊,声音却依旧被风吹得扩散开。
也不知邶恒是不是听见,他仍坚定朝前,头也不回。
湛熙宁彻底没有任何选择,又抄了只长枪,朝着文真和卫鸿哲的方向掷去。
这一次他所用的力道极大,以至于飓风都无法将长枪卷动,风驰电掣的速度刺穿了文真想要亲吻卫鸿哲额头的嘴和她怀抱里那个被劈开的额头。
两人的血突然爆在一起,混合着污秽的泥如瀑坠落。
林中的风越发猛烈,而牢笼中的娇小身影似乎感知到主人的消亡,才意识到有人靠近。
它原本仰面朝天的动作微微收敛,开始警惕地看向走近的人。
邶恒不敢贸然上前,可还是在她凌乱的发丝间寻到了那张泥泞不堪的脸。
曾经泛着星辰的紫瞳如今成了装满血色的肉球,里面早无温度可言。
“馥迩~”
邶恒被风吹地脚底不稳,他试图向她伸手,语气柔和地令人心醉。
它只是那样呆滞地看着他一步步接近,冷漠的姿态仿佛随时能召唤出生灵将他毁灭。
“回来!!”湛熙宁又喊了一声,脚下的马都焦急地向前踏了几步,却不敢再走远,“它不会认得你!!你会死!!!”
邶恒却充耳不闻,依旧小心翼翼。
“是我,馥迩~”
他在离她五步的位置逐渐停下来,试图不惹怒她,温声哄着:“对不起…我来迟了…”
它戒备地看着他,似乎在努力听他说话,以至于呼啸的风都比之前小了些。
怀揣着一丝丝希望的人觉察到有效果,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邶恒又向前了一步:“海松传消息回来,常隐岛寻着了办法救你。”
“这半年来,我处处寻你,怎么也找不到,生怕再没了机会。”
他卖力去唤醒她深层的意识,就像午丘重生后那样,渴望地盼着她眼中能再流露出昔日的光彩。
他缓缓伸出手,仍旧试探,“眼下看来,还是有救的。”
邶恒一脸善意又向前走了一步,伸出去的手近乎能触碰到牢笼。
“馥迩~我带你去常隐岛,那四季灿烂,到处都是细腻松软的白沙。”
“你若怕热,我们便找处能看到粼粼碧波,沙鸥翔集的苍翠林群,听听莺歌婉转,海浪潺潺。”
“夜晚呢,就看看银河横空,星辰万里,再燃一堆篝火,陪你聊聊满心期许。”
“还有那么多闲暇时日,我便带着你一一去实现,陪你欢笑喜悦,让你此生再无憾事。”
美好的憧憬仿佛一扇绝美的画在眼前展开,邶恒不知道此时的姜馥迩能听到什么。他只想卖力地去表达,想借此唤回她尚未死去的灵魂。
于是他反复描述着她从未见过的绝美景象,终于等来狂风栖止,微风习习。而姜馥迩无情的长瞳也逐渐透出晶莹的紫,仿佛乍隐乍现的犹豫。
但虫芽的力量太过强大,没没过多久,那个小小的身体就保住了脑袋在铁笼中痛苦地挣扎起来。
几欲炸裂的身体和头颅,让它无时无刻不再感知着卫鸿哲死时的崩溃,炸裂的疼痛在身上疯狂撕扯,以至于她呼吸都困难,只能扭曲着精致的五官,痛苦地咬牙切齿。
忍无可忍,它只得去抓扯笼条,想要将其鲁莽折断。
“馥迩?”
邶恒依旧不放弃呼唤,直到试探地伸手去触碰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