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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难弃(35)

作者: 香瘾 阅读记录

也不知他口中秘密暗指何事,但被当着这么些家仆质问,安阳侯难免瞋目竖眉,眼中怒火喷涌。

“老夫何来秘密?!”

邶恒哂笑:“那便好!父亲可莫等我查到一二。”

听邶恒意有所指,安阳侯又想到昨夜再次闹事的黑衣人,当即面色一凛,速速抬手招来海松,厉色道:“把他弄回去!”

姜馥迩悄然瞥了邶恒一眼,他却并未移目,挑衅地凝着安阳侯。而后他悠悠从榻上起身,懒散走下木色脚床。

“我能回昭阳阁了?”

他虽未直面姜馥迩,可这话显然是埋汰她的。姜馥迩站在安阳侯身后,默不作声抿抿唇。

安阳侯莫名睨了他一眼,“昭阳阁何时回不得了?”

邶恒慢吞吞摸摸唇角,忽想起什么,弯下腰去取刚在玉枕边的那块玉锁。

正要将玉锁挂在束带上,极好的耳力让他和姜馥迩同时听到院外急促奔来的脚步声。

邶恒手一顿,抬头望向敞开那道门,不紧不慢走到圆桌旁,取了婢女刚拿来的漱口盐盥,一副看戏的姿态,落座于一旁鼓凳上。

安阳侯正欲开口斥责,只听一侍卫匆忙跑进,不及擦满头汗液,抱拳禀报:“侯爷!昭阳阁出事了!”

安阳侯神色惊变,没注意邶恒落在姜馥迩身上那抹探究的目光。

侍卫继续报禀:“去夜五更,巡防侍卫忽闻昭阳阁传出一声凄厉惨叫。因是大公子寝室,不敢肆意擅闯。待鸡鸣后才遣婢女进去侍奉。可未发现大公子踪影,却见屋内有血痕。”

闻言,安阳侯眉心成团,移目望向正用湿巾拂面的邶恒,多少心生疑惑。

“还发现什么?”

见侍卫吞吐,安阳侯不耐询问。

静默一瞬,侍卫继续禀报:“女人衣裤,还有…玉冠和鞶革…”

闻言,姜馥迩已大体猜到昨夜发生的事,她本还以为自己一番计划会害死哪个无辜巡夜的侍卫,倒不想邶祯还真是去了昭阳阁。

安阳侯始终凝着邶恒,邶恒却一摊手掌,洒脱道:“别看我,我昨夜采花未遂,这可与我不相干。”

听到“采花”二字,安阳侯便气不打一处来,随即转到另一侧又去看始终一言不发的姜馥迩。

“你昨夜不是晚膳后便歇了?这么大个人上了你床,你毫无察觉?!”

姜馥迩此时已是一副花容失色的颓败样,她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支吾解释:“昨夜、昨夜半宿我倍感不适,便去了柔黎屋舍,直到今早侯爷来才回了主殿。”

安阳侯本就在气头上,根本不再信她一言半语,随口又问海松:“柔黎醒了么?”

海松禀答:“从医案来看,病有好转,不出这几日便能转醒。”

正说着,为柔黎诊病的医官已急匆匆入殿来,一脸惊慌失措。

“禀、禀侯爷,柔黎姑娘…”他稍停顿,看了眼安阳侯背后的姜馥迩,可顾忌不了太多,忙续道:“死了…”

死了???

安阳侯利目一眯,同舍内其他人一样,皆望向仍跪地的姜馥迩。

只见姜馥迩那双本就血丝缠绕的杏眼瞬间洇出淡淡粉红,紧接着如豆泪珠从眼中涌出、滚落。噼噼啪啪一滴接着一滴,直到泪如雨下,涓滴成河。

她甚至不信这种说辞,不堪一击的样子颤声反驳道:“刚、刚她还好端端的…”

声音并无气力,瞧着姜馥迩极度失控悲恸,一副失了血色即将昏厥的凄惨模样。

安阳侯还是没再因邶恒的事多加责备,转去欲将她扶起。

邶恒冷眼瞧着,玉杯盏敲了两下桌面,示意婢女加水。

海松立刻追问医官:“何时的事?”

“脉象来看,应是半夜。”

这话犹如根长针,刺进姜馥迩心肺似的。

只见她涕泪交错,来不及擦抹,奋力哭诉:“不可能,半夜我去她房里,她还面色红晕!!”

医官深谙姜馥迩哀痛,毕竟府中上下无人不晓柔黎和这位小姨娘的深厚情感。

但医者无戏言,生死攸关的大事不会信口胡说。

医官想了想,又问:“这些日我特意叮嘱,切勿喂姑娘食参类,因药中有藜芦。七娘子想想,昨日是否给姑娘误食了?”

闻言,安阳侯也顾不得此前让人保密的事,厉色问:“你说,她是毒发而亡?”

医官颔首,端正抱拳,称“是”。

姜馥迩完全一副魂不守舍的黯然状,她目光游离,嘴唇颤抖着重复医官所述:“毒,中毒…”

随即,她似是灵光乍现,目光定住。脸上立即涌现出怨愤,反握住安阳侯厚掌,信誓旦旦道:“是芙露!是芙露下毒!我肯定!我很肯定她想害死我!”

此时毫无存在感的邶恒捏着玉杯正抿了口水。

听了这话,他眉头一挑,眼中疑惑顿时消散,完全洞悉了姜馥迩如何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安阳侯见这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已然徘徊在崩溃边缘,他下意识将她扶起,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同时遣海松叫芙露来。

他也知道姜馥迩如此猜测定和那日在花厅,芙露对她落井下石有关。

可即便她只是随口一说,安阳侯在府内各处留的眼线也让他怀疑芙露跟柔黎首次中毒相关。

此刻,即便没有证据,他也有必要亲自叫芙露来澄清。

见姜馥迩娇弱身体抽泣不停,安阳侯将她抱在怀中,极力安抚。

怀中美人已是钗横鬓乱,安阳侯干脆拆了她绾发簪钗,任由她墨发垂散。

趁等待功夫,安阳侯又想起刚来禀报的昭阳阁轶事,当即转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