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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宠(122)

作者: 四月流春 阅读记录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笑。”

“你是错在不该笑吗?”

“殿下说了算!您说,宋某哪儿错了?请容许宋某慢慢改正。”

“你——”

宋慎时而附耳,时而贴额头,亲昵安抚,哄了又哄。

瑞王被一通打岔,无奈之余,身体里被揉弄出一股燥热,气息逐渐乱了。

“唉。”瑞王无能为力,“事已至此,你不能抗旨,必须去一趟淳州了。”

“谨遵殿下之命!我一忙完就回来。”

前往瘟疫地区……这次分开,究竟是生离?还是死别?

瑞王忧虑重重,脱口说:“万一回不来呢?我——”他感觉不妥,懊悔打住话头。

宋慎沉默须臾,彻底收敛浪荡痞气,深邃的目光极温柔,低声说:“万一我回不来,你不妨多招揽几个清客,烦闷时,可以和清客谈论诗词歌赋文章学问,解解闷。”

“我最见不得你闷闷不乐的呆样儿。”

“另外,你身体所需的全部药方,我已仔细教给府里大夫,但愿他们能照顾好你。”

瑞王不敢细思,被诀别一般的嘱咐吓愣了,拒绝接受,使劲一挣,后退,怒问:“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你、你要将原属于你的责任,推卸给别的大夫吗?”

宋慎叹了口气,“哪里?”

“殿下误会了。如果可以,我很乐意一直照顾你,但——”

“不必说了!”瑞王心烦意乱,逃避似的转身,捏紧对方的腰牌,疾步离开了。

宋慎忙追赶,意欲拽回,却怕更惹恼对方,“嗳,你上哪儿去?”

瑞王板着脸,重重踏步下楼梯。沿途下人满头雾水,忙不迭避让。

“殿下?殿下!”

瑞王一声不吭,一阵风似的行至竹楼二楼,“嘭~”推门进去,落座,继续犯愁。

宋慎紧随其后,并未跨进门槛,而是靠着门板,连声说:“生气伤身呐。”

“殿下?”

“赵泽琛?”

“阿琛,好歹理睬理睬我。”

瑞王扭头,见对方笑眯眯,仿佛不知瘟疫恐怖,霎时好气又想笑,起身绕过屏风,进入里间,换成坐在榻沿犯愁。

他本以为,对方会跟进来解释。

谁知,房中陷入了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瑞王等了半晌,疑惑站起,出去外间一看:

“消气了?”宋慎仍靠着门板,扬起笑脸,“咱们回露台上去赏月,好不好?”

“罢了,没兴致。没得冷落了月色。”

“那你就忍心冷落我?”

瑞王直头疼,轻轻把腰牌抛给对方,“你简直不知道‘害怕’为何物。”语毕,他欲回里间冷静冷静。

宋慎接住腰牌,故意逗引对方说话,慢悠悠说:“唉,殿下好狠的心,不仅冷落我,还霸占了我的卧房。”

“什么?”

瑞王诧异转身,“这是我的卧房,你的在楼下。”

宋慎挑眉,戏谑问:“傍晚在街上时,你亲口说‘府里房间随便挑’,我挑中这间了,不行吗?难道你想反悔?”

“你——”

瑞王结结实实被噎住了,无言以对。

两人沉默对视,眼里皆饱含不舍。

夜已深,窗半开,凉风飒飒,吹得帘帐飘扬,影子随着烛光摇曳,悄然生出几分旖旎来。

瑞王愣神间,脸颊被飘起的纱帘扑打一下,浑身一个激灵,鬼使神差,含糊说:

“我一向守信用,说了随你挑,就是随你挑。这么宽敞的屋子,住不下你啊?非得叫我搬走?”

这一下,轮到宋慎发愣了!

他不再靠着门板,站直了,清清嗓子,“咳,岂敢?我说笑的,客随主便才对,喧宾夺主多不像话。”

瑞王哼了一声,“不像话的事儿,你可没少干。”

“啧,又误会我,其实——”

风乍起,瑞王的脸又被纱帘扑打一下,反手拂开了,莫名不悦,打断问:“你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吗?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你自然不是,我是。

我怕,我会忍不住欺负你。

宋慎目不转睛,眼神炽热,缓缓问:“我真的能进去吗?”

瑞王欲言又止,凝视俊朗挺拔的唯一门客,最终撂下两个字:“随你。”说完,他仓促返回里间,修长身影消失在数层帘帐之后。

“阿琛?”

宋慎盯着门槛,艰难暗忖:我应该留下吗?留宿,妥不妥?

留宿,似乎不太妥……

事实上,当他思考时,本能作祟,腿先已行动——他不由自主,迈进了卧房门槛,屏住呼吸,掀开数层帘帐,进入了里间。

与此同时·廊外

几个下人纳闷观望,交头接耳:“殿下气冲冲进屋了,怎么回事?”

“他俩吵架了吗?”

“快看,宋大夫也进屋了!”

“肯定是去哄殿下了。”

“咱该怎么办?要不要去送茶水?”

“傻子,没眼色!殿下和宋大夫在屋里,除非有命令,否则,切忌打扰。”

“嘿嘿,横竖有宋大夫照顾殿下,咱们乐得清闲!”

……

结果,下人们等啊等,直到天亮,也没见宋慎从瑞王房里出来。

一天两夜。

宋慎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春宵一刻值千金”、什么叫“春宵苦短”。

两人刚久别重逢,刚同床共枕,转眼又要分开。

启程的这天清晨,天未亮,宋慎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床榻间一片昏暗,被褥凌乱:枕边人平躺,呼吸清浅平稳,俊美脸庞白皙光洁,脖颈有几处斑斑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