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不想推主线(48)
似乎没想到江鹤亭这么顺从一般,江璟枫歪了下头,像是在仔细思考。
江鹤亭忍不住动了动:“殿下?”
“吵什么,”江璟枫把头埋在江鹤亭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本皇子准你说话了吗,别乱动。”
“……”气氛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江鹤亭心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把眼泪蹭我衣服上了吧。
见江璟枫实在是难过,江鹤亭有点欲言又止。
夜风中送来阵阵酒香,萦绕在鼻尖。
两人安静一会儿,江璟枫从江鹤亭怀里爬起来,发冠歪歪斜斜的,一脸不悦:“你怎么不说话了?”
“……”
江鹤亭一言难尽地与他对视片刻,在江璟枫理直气壮的神情中败下阵来,心道不与醉鬼计较。
“殿下身边的侍女受魔修控制,方才想除掉我,已经被解决掉了,”江鹤亭坐起身,理了理被江璟枫弄乱的衣襟,“那侍女照顾殿下起居,想来今日殿下遇魔也与她脱不开关系。”
听他说完,江璟枫静了良久,久到江鹤亭都也为这人压根儿就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醉成这样,估计也听不懂旁人在讲什么吧,江鹤亭一手揽过他的肩,足尖一跃,就将人从屋顶带了下来。
江璟枫一愣,下意识收紧了江鹤亭的腰。
落地后慢慢抽回手,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手掌中温热的触感。
不知是不是江璟枫下令不许别人烦他,
明翰宫此时居然一个侍从也没见到。江鹤亭只好搀着他往寑室里走。
手指刚搭上江璟枫的手臂,就见江璟枫宛如被火舌舐到一般,猛然甩开手,快速后退了几步。
对上江鹤亭疑惑的眼神,江璟枫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轻咳一声,顺手把另一只手紧握的酒瓶搁在石桌上。
“我知道,”他声音很轻,还带着些许哑,像是连开口都十分艰难,“知桃她……是母妃送过来的人,我许久之前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虽然明面上是我的侍女,却总暗地里与母妃宫里有来往。我原先也只以为知桃不过是奉母妃的命令来看着我。”
月华如水,无声流淌蔓延。
“江鹤亭,你知道么,”江璟枫扶着石桌慢慢坐在石凳上,原先被酒气呛得微红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月色下显得有些疲惫,“我不该是什么江璟枫,我真正的名字或许应该叫做年枫。”
没什么稀奇的,你还可以叫封念。江鹤亭心里默想。
江璟枫目光发愣,不知道在看哪里:“我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容器,一个承放她儿子的容器。”
不需要惊才绝艳、不需要修生养性,哪怕他犯下再大的错也会为他求情,毕竟明悠只需要他安安稳稳地活到十五岁就够了。
就在今日,明悠已经没有再留下他的必要了。
如果他死在今天,那么明悠的儿子,真正的“江璟枫”就能重新活过来,而他不过是占着三皇子名号的一缕幽魂罢了。
江鹤亭默不作声到摩挲了一下指尖,从他断断续续的字句间拼凑出来了前因后果。
魔修中的确流传着一种方法,只需要二人生辰相同,八字相和,施以法术便可以借尸还魂。
且不说这方法的真伪,仪妃明悠不过一凡人,又是如何得知这法术的?
再说了,又是什么人在暗中协助她施行呢……
皇宫之中,身负修为,能够自由出入皇宫不引人察觉的人……
江鹤亭想到了一个人,国师谢方漓。
“陛下可知晓此事?”
江璟枫歪着头,“他怎么会知道,父皇不是我的父皇,母妃也不是我的母妃,可笑吗?”
他眼神有些迷茫,水蒙蒙地像附了层雾气,不知何时已经逼近了江鹤亭:“你猜猜,我究竟是谁的孩子?”
这要如何猜,江鹤亭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与他拉开些许距离。
“是封行砚大将军,和施家大小姐施瑶啊……”
江璟枫转过身去,一手拍在石桌之上,力道之大,竟生生裂开数道蛛网般的缝隙。
“封行砚战死逦兰关,连尸身都被焚了个干净。施瑶她自己怕是也没想到,那个一出生就被她丢弃的婴儿成了长余三皇子吧。”
施瑶和封行砚?
江鹤亭微怔。他还从未听闻过施瑶还有这样一段情缘,想来也是不想暴露于外人面前。
这么说来,封念是施瑶的儿子,难怪那时他专程前往曲水城祭拜她。
只不过,当年誉为“蕖水明玉”、皎然如月的施瑶,或许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孩子会在数年后会成为恶名远扬的魔修。
江鹤亭的神识能感觉到附近并无旁人,但见江璟枫——封念这幅酒后口无遮拦的模样,还是出言提醒:“殿下慎言。”
还好今夜是他听到了这话,若是换了别有用心之人,封念就别想活到明天了。
“今夜殿下喝醉了,在下只当听了个故事,不会对外人提及,殿下也早些忘记这些去歇息吧。”
封念冷哼一声,没接他的话茬,转而又问:“你再猜猜,我为什么把这些秘密单独告诉你?”
今夜封念说的每一句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迎上少年灼灼的目光,江鹤亭额角不由的跳了一下。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些秘密。江鹤亭心想。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了,自从意外得知了明悠的计划,我就知道我注定会死在十五岁。或许是今天,又或许是明日。”
反正人终究会死的,也不过是早晚的区别罢了。封念抱着这个念头开始肆意妄为,冲出宫墙,扬鞭策马于街市之上,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惶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