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不想推主线(61)
封念面色未变,语气淡淡地,像是在叙述一件事实:“他是我的道侣,可还有问题?”
江鹤亭:……
啊?
夜话
江鹤亭怀疑自己听错了。
好在他内心虽惊涛骇浪,面上依旧端得很稳,接收到封念安抚中略带一丝羞涩的眼神,他又瞬间反应过来了。
两个负剑弟子迟疑片刻,对视一眼,终于还是道:“二位请。”
***
长廊两边矗立着雕刻精美的白玉石柱,支撑着华丽的檐廊。沿廊道前行,浓郁花香萦绕鼻尖。
封念忽的低声来了一句:“抱歉。”
江鹤亭下意识望向前面带路的弟子,确认他听不见他们说话后,才颇有些好笑的开口:“有什么好道歉的?”
“没事先同你说一声就擅自行事,”封念的睫毛颤了颤,问出一个纠结许久的问题,“还没问过,你可有道侣?”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江鹤亭心下了然,见这人一脸认真严肃,半开玩笑的:“我的道侣不就在这里吗。”
话甫一说出口,江鹤亭才反应过来实在是有些轻浮,却不料封念没给他开口找补的机会,紧跟着问:“那心悦之人呢?”
什么白衣女修、什么“阿漓”他都不想听,封念紧盯着江鹤亭,像是要把人盯出一个洞似的。
“没有。”
回答如他所愿,封念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有些失落。
见封念面色古怪,江鹤亭暗想不会是因为“道侣”的事吧,说的时候那么自然,现在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
“你是一番好心,不怪你,”江鹤亭眼尖地瞥见封念的耳垂红成一片,问,“你耳朵好红,哪里不舒服吗?”
令他没想到是,他这话刚一落地,封念的耳垂在他的注视下越发红润,仿佛要滴出血来。
江鹤亭疑惑地凑近了一些,被封念轻轻推开。
“没事。”
封念也感到耳边像是被火燎着了一般,连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触及江鹤亭关切地眼神,又忍不住道:“汀河对旁人也是这么关心吗?”
也是,他有师兄妹,有知己好友,还有晚辈师侄,无论是谁都可以坦然地接受他的好。唯独不记得他。
“嗯?”
“……没什么。”
见封念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江鹤亭也识趣地没再开口,专心逗弄着肩上的小山雀。
心里却不由联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位小皇子的耳朵似乎也是这样,稍稍碰一下就会发红。
幽兰堂应该是议事会客的地方,两边布有几把雕花梨木坐椅,瞧上去布置简单庄重。
弟子引二人进去坐下,不一会儿便有侍女奉上两盏还冒着缭缭热气的清茶:“二位稍等片刻。”
封念坐在雕花椅上,嗯了一声,侍女便静静地退了出去。
幽兰堂正中摆放着整个镜兰台的布局模型,大到连绵山脉,小到城中的一座茶肆,无一不在其中精确地呈现出来。
江鹤亭视线从上官家所在的地方一直挪到所距不远的仙罗塔。
九层仙塔是镜兰台最高的建筑,在缩小模型中几乎一眼就能看到。江鹤亭多瞧了几眼,在心底默默规划好了几条偷溜进去的路线。
再往东看,江鹤亭的视线落在一处山峰上。
“那是太黎山,百年前江鹤亭与陆忘林都死在那里。”封念陡然出声。
江鹤亭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些,干笑了两声。他自然知道。
镜渊虚、镜兰台、太黎山。
倒真是故地重游了。
“你说,仙门世家那么多修炼天才,为什么独独只让江鹤亭一个人过去,就因为他是元微仙尊,所谓的剑道第一人?”
封念这番话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说今日阳光不错,院里花开得正好。
江鹤亭一时无言以对。
那时他刚出镜渊虚就感知到镜兰台附近魔气冲天,他也没多想,赶过去时恰好发觉陆忘林的踪迹。
鸦声四起,那人隔着人海朝他笑,字字句句令人心头发冷。
又见面了,元微。
没有人知道,司心城中他与陆忘林初次交手,逢春剑是被陆忘林徒手折断的。强悍到恐怖的实力是几乎笼罩整个修真界的噩梦,陆忘林那张脸也一度成了江鹤亭的心魔。
再次提起那段往事,江鹤亭心里有些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不过,另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想法突然涌现:
既然自己能够重生回来,那么陆忘林会不会也重生了呢?
江鹤亭一个没留神,手腕一抖,滚烫的热茶险些泼在手背上,尽管他反应极快,还是不可避免地溅上几滴茶水。
封念不可抑地皱起了眉:“你——”
上官家家主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上官清也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由弟子推着穿过长廊。
她发间钗环发出脆响,面色不虞向身后的弟子:“容寻之又不见了?近来族中事务繁多,他倒好,三天两头溜出去。等他回来你去告诉他,再玩忽职守这个月的月俸全部扣光,看他拿什么出去鬼混。”
弟子不敢反驳,低声应了声是。
进了幽兰堂,上官清也的面色才稍有缓解。
“二位久等了。”
江鹤亭总觉得上官清也变化很大。以前在兰台学府见到他们时,施璇性子飒爽,容寻之跳脱,唯有上官清也安安静静地不怎么跟人说话。
想起那日在诛邪岭时她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样子,一时感慨颇多。
谁能想到许多年前的上官家主还是个一同生人说话就脸红半天的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