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不想推主线(65)
可是当时的容寻之没管那么多,仅仅只是几颗石子就能打得他们落荒而逃。他在心底嗤笑,酒囊饭袋。
跳下树梢,朝水中的少女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时值深秋,寒气入骨。那时的上官清也甚至还没练气入体,半分御寒的内力也没有,身体不住地瑟缩发抖。
她的衣裙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有水珠顺着长发蜿蜒流下。容寻之自觉的背过身去,想了想又把外衫脱下来反手递给她:“学府有晚禁,你回去时小心些别被司业发现了。”
上官清也接过了他的衣物,一阵衣料抖动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随后便是声若蚊蝇一声:“……谢谢。”
容寻之再回过头时,她已被夜色吞没了。
他那时连上官清也的名字都不知道。
翌日,容寻之听好友说起,上官家的小少爷死在了学府的荷花池里。
枯叶残荷,水位极浅,像是被人摁在水生活生生淹死的,口鼻中塞满了淤泥。
之后,上官家便只有一个后人了。
“照你这么说,我杀孽无数、罪该万死,那么你容寻之呢?不就是率兽食人,为虎作伥的伥鬼?”
她声音很轻,落在静谧的夜中甚至还有些温柔的意味。
“我去见谁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别忘了你的身份,”上官清也叹了口气,“原本听说你醉得一塌糊涂,还打算放你一马,没想到还有力气,居然专程来照花轩骂我一顿,真该扣光你这个月的所有月俸。”
容寻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没接话。
“既然喝醉了酒,就回你的住处歇着,你今天说的话,我就当什么也没听到。”
上官清也面色有些疲惫。拢了拢披在肩头的衣袍,却听到容寻之慢慢道:“清也,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后悔。”
一字一句,分外清晰。
年轻的家主心念微动,木偶推着轮椅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笑意淡了下去。
“若是真有这一日,我一定先杀了你。滚吧。”
木偶再次推着她走进夜色,大门在容寻之眼前沉沉地阖上。
***
玉兰林的尽头,是关押着入妄之人的仙罗塔。
江鹤亭将弟子的尸身平放在地,余光一扫,是一只夜枭飞过洁白的花枝。
嘶哑的叫声宛如报丧一般,声声回荡在整片玉兰林中。不知什么时候,府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铜铃声。
急促不已,紧接着便是嘈杂之声。无数弟子迅速朝这里赶来,放眼望去,隐约可见重重火光闪烁在玉兰林之外。
是因为魔气惊扰?
江鹤亭眉心微蹙,站起身来,朝那边走去。然而下一刻,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江鹤亭面色陡然一变,正要朝后一掌拍去,那人突然开口了:“别怕,是我。”
“……风玄?”
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江鹤亭心下疑惑,眼见火光逐渐朝这里靠近,封念松开手腕,改用一手搅住他的腰。
“!!!”
江鹤亭一脸惊愕,封念足尖点地,径直向着仙罗塔的方向飞掠而去,在他耳畔低声道:“等会给你解释,先随我离开这里。”
些微气息喷洒在耳下,江鹤亭莫名地感到几分怪异。
有点痒。还有,他其实可以自己施展轻功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江鹤亭略有不自在地偏了一下头,只见周遭大片大片的雪色花枝飞速后退,没过多久便稀疏了起来。
他们已经出了玉兰林,再往前便是……
“你要去仙罗塔?那里可是有人——”
江鹤亭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眼尖地瞧见,仙门重地之外居然无人把守。
今日实在是太奇怪了。
仙罗塔里关押的人,随便放出一个都能引起百姓的恐慌,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如此随意对待?
除非,里面没有入妄之人。若是一座空塔,自然就不需要有人专门把守。
似是看出江鹤亭的疑虑,封念落在仙罗塔外,将人放下来。
手指间还残留着一丝余温,封念负手在身后,慢慢地捻了一下。
耳边呼啸的风声骤然停止,江鹤亭抬头望向眼前的庞然大物。
九层高塔修建地无比气派,血红的灯笼随风晃动,连廊外的柱子上都雕刻有禁制符纹。
江鹤亭右手覆上大门繁复离奇的纹路,试探着注入一些灵力往里推去。下一刻,厚重的巨门轰然打开——
仙罗塔内直达天际的铁索贯穿整个内部,无数间牢房围在外层,一股经年不散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上来。
封念自他身侧跟上来,语气很轻,莫名带着点幽怨的味道:“你再呆在那里,怕是要出不了镜兰台了。”
江鹤亭往前走了两步,闻言皱眉看向封念。
“夜半三更,你一个人待在玉兰林里,若是将残杀族中弟子的罪名按在你身上,岂不是轻而易举。”
不知何处传来的水滴声,一滴一滴地回荡在空旷的巨塔中,撞开一层层回声,宛如天际的细雨。
“还有一事,”封念俊朗的面容上挂着轻浅的笑,风度又儒雅,“汀河,你听见了吗,他们说他们都很喜欢你。”
生乱
水滴声响彻高塔,沉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每一寸角落,江鹤亭手指动了动,一个荒谬念头油然而生。
封念白衣胜雪,勾起清浅的笑容看着眼前的青年,像一尊渡世的仙人。
诡异的静谧氛围持续了一瞬,就在封念以为江鹤亭会露出疑惑甚至惊恐的神情时,眼前的人却慢吞吞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