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不想推主线(66)
这是什么意思?
“封念”的眼底蕴起一丝微妙的色彩,紧紧盯着他的脸,不错过任何变化。
可江鹤亭注定要让它失望了。
江鹤亭坦然自若:“一时半会也离开不了,我们去上面看看。”
说着,还顺手指了指高塔之上。
像是完全没留意到“封念”方才莫名其妙的话。
又或者意识到了什么,正在拖延时间。
它心底啧了一声,面上却挂着认真的微笑:“既然汀河都说了,那便上去看看吧。”
***
明月高悬,连绵的灯火照彻整片玉兰花林,轻雪似的花缀满枝头,夜风从花间拂过,一直吹拂至容寻之的衣摆。
直至没入夜色。
有弟子向容寻之禀报:“长老,没找到旁人。”
“……”
玉兰林深处,魔气冲天,除却他这种修为的人之外,上官家上下几乎无人察觉。
容寻之刚离开照花轩没多久,就感知到了这里的异样,让族中弟子警戒的同时,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座下弟子。
没想到居然已经死在了这里。
什么人会对一个普通弟子下手。
容寻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随后又将这个猜想否定。
那人有求于上官家,又与上官清也有合作,怎么敢行事如此放肆。可若不是封念的话,那就还有别的魔修混入了镜兰台。
又会是谁呢。
容寻之面容浮现出难以掩饰的疲惫,目光沉沉地落在死去的徒弟身上。
一击致命,甚至连外伤都没有。
灯火摇曳间,映亮了一张无比惊骇的脸,像是临死前看到的什么令人的毛骨悚然的景象,似是下意识想尖叫出声,却被生生掐断。
他这徒弟修为不俗,而且随身携带着传讯的法器,能够在这么段时间里,直接将他击杀的人……会是谁。
容寻之握紧了折扇,手背青筋根根浮现。
“继续查,封锁整个镜兰台。这几日来往的客人要重点排查,让他们都在朝夕镜前走一遍,一个都不能漏过。”
弟子领了命便要离开,容寻之迟疑一瞬,忽地又叫住他:“清——家主可知晓此事了?”
时值仙门大会、镜兰宴等盛会召开在即,这样的大事理应禀报她,弟子也没多想。
“已经禀人传报了。”
“好,”容寻之颔首应了一声,“先别将这件事泄漏出去,也别让任何人离开镜兰台。”
随后,他提气径直朝仙罗塔的方向飞掠而去。
***
上了二楼,江鹤亭的视线自始自终都停留在塔内的各种符文上,像是对封念完全没有警戒心一般。
仙罗塔中的牢房几乎都是空的,只余下一股血腥味和铁锈味经年不散,昭示着曾经的惨裂景象。
塔内光线有些昏暗,借着月色和悬挂于高处的灯笼,也能将其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封念”一身白衣行走在这种地方格外惹眼,他饶有兴致地跟在江鹤亭身边,见人观察符纹观察的分外认真,半开玩笑似的:“看出什么了吗?”
水滴声回响不绝,江鹤亭抬手抚过符纹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回答。
见人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封念”自顾自地:“你对符箓玄文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找玄清门的洛凛。”
还好,也不是很感兴趣。
“洛凛也算是勉强精通此道,不过其人性情古怪,天生就不会好好说话。”
还好,早早领教过,听洛师兄正常讲话的机会,已经随年少时光一起消耗殆尽了。
“不过都说医看颜来符看洛,刀寻云来剑问江。且不说江鹤亭早就身死道消,就是云枝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过手了,难说是不是因为司心城那一战毁了根基。
“还有颜川,这些年也没人能寻到她的踪迹,谁知道她这医术是什么样子,丹药倒是一年比一年卖的贵。这样一看,洛凛这符修也未必就厉害到无可匹敌。”
“封念”施施然将整个玄清门几个峰主点评了个遍,末了,想起什么似的补上一句:“差点忘了那个慕掌门,闭关后就再没出关,好生清闲。”
江鹤亭听得忍无可忍,斜眼瞪了他一下。
“这是什么眼神?”
江鹤亭此时还顶着一张易容后寡淡无比的脸,听了这话不由皱了皱眉。
什么毛病。
“封念”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江鹤亭看起来。
原本以为是没什么亮点的面容,没想到那一双眼睛却意外地勾人,刚才那一眼居然让他起了些兴趣。
若是这双向来平静的双眼,流露出哀求或是惊恐的神情,想来会更符合它的胃口吧。
它默不作声地咽了下口水,细微的声响仿佛也被静谧的空间无限放大,直到再难掩盖。
虽然早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风玄,但江鹤亭也没料到它居然连装也不装了,这副模样像是打算彻底放飞,就看谁先忍不住撕破脸。
江鹤亭定了定心神。转过头不去理会它。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还不是解决它的时候。
白色身影鬼魅一样跟着江鹤亭进入其中一间牢房,偏头看了看整面墙上歪七扭八的血迹,又百无聊赖地扭头盯着江鹤亭的脖颈。
温热、鲜甜的味道在它脑海里萦绕,一遍遍回想起新鲜血肉的口感,连几缕血丝逐渐爬上双瞳也没有察觉。
而这边,江鹤亭正专心致志地观察墙壁上的血字。
凌乱不堪,几乎布满了整面石墙,陈年血迹早已干涸发黑,但透过字迹,仍能感受到许多年前被关押在此的人的恐惧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