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不想推主线(67)
江鹤亭一字一句的辩认了一下,但字体扭曲得太厉害,他也不能完全看懂。
“余平汶乐,上官一族客卿,时值入妄之乱,受上官清也迫害关押至此……此人独断专行、杀伐不止。凡反对之人皆无缘横死,仙罗鬼塔落成之日,其以入妄之名囚余等数十人。
余幽禁此处已逾十、二十载?不知年月。若有后人贤者见此,万望……”
字迹到这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像是那位名为平汶乐的客卿力气耗尽,再也无法写下去一般草草收笔。
望着这封隔着百年之久,字字泣血的遗言,江鹤亭的眉心不由自主地拧紧了。
根据其中透露的信息,江鹤亭也可以推测出一个大概。
入妄之灾横行,各大仙门、世族纷纷建起仙罗塔用以关押入妄之人,但上官清也很明显还做了些别的事情。
她幽禁平汶乐等一众反对她的势力,以入妄的名头将他们囚禁在塔中,看平汶乐所书,兴许上官清也还做了不止这么一件。
平汶乐最后的“万望”又是什么,救他离开,还留给旁人远离的警示,抑或者……杀掉上官清也。
江鹤亭手心紧了紧,看来镜兰台中秘密还不少。
夜色渐重。
叶上雾气凝成珠露,沉沉地坠了下来。
封念原本是随江鹤亭一道离开的,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在镜兰台横着走,也并不担心会被发现。
夜间巡逻的弟子并没有靠近玉兰林,只是绕着幽兰厅、照花轩等地打转。
“家主歇下了吗?”
“难说,这几日照花轩很晚才灭灯,不过今日想必会早一些。”
“也好,再巡一趟也该交接了,近日镜兰台赴宴的客人多,我们也仔细点。”
“听说容长老又喝醉了,明日的镜兰宴是不是又不出席了?好像每年都有新的理由缺席,看来又得让陈师兄去向家主赔罪了。”
封念一道风似的掠过,甚至没惊起一点波澜,两个弟子闭了嘴从他身边经过,无知无觉。
小路很静,除了玉兰林的方向有一阵异样的波动之外,夜晚堪称平和安宁。
会是谁呢。封念漫不经心地想。
正要朝那边过去,一道突兀的气息扑面而来。
花影深深,浓香缭绕在鼻间,香味馥郁的近乎腐烂的气味,封念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居然还是熟人。
镜兰台上官家真是卧虎藏龙。
忽然间,那道熟悉的气息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陡然消失,紧接着,火光一道道亮起,静谧夜色被打破了,不少弟子提灯急匆匆赶去同一个方向。
封念眸光微动,那里是玉兰林。
江鹤亭在那里。
小咕没有一直黏在江鹤亭身边,本来睡得沉沉的,突然被喧闹声惊醒,扑腾着翅膀居然还找到了封念。
这小山雀扇动翅膀,张牙舞爪、叽里咕噜了一通,封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除了上回要烤了你的那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
“谁?”
封念步下生风,几乎是不带片刻迟疑地赶往仙罗塔。
小咕稳稳地抓在他肩头,喉咙咕噜了一下。
封念皱眉: “陆南风,他来做什么?”
再入妄
远在仙罗塔的江鹤亭心念一动,感知到什么似的转向了身旁的“封念”。
“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封念”斜眼看他:“随我来。”
江鹤亭不疑有他,紧跟其后,临走前看了一眼石壁上早已发黑的血迹。
看来上官清也这家主之位也不是众望所归。
这就怪了,老家主有一儿一女,除了一个年少早逝小儿子之外,便只剩上官清也这个大女儿,怎么看上官清也继任家主都是名正言顺、板上钉钉的事。
上官清也何必出此下策。
阿嫣走了几步,忽地一顿扭头向楼下望去,似乎顺着森冷凄寒的月色望见了什么奇怪的场景,顶着一张不属于她的面皮笑得有些扭曲。
她抿着唇,慢条斯理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那是“风玄”的面容,又或者可以说——封念。
我伪装的人也是伪装的……更有意思了。
她略带古怪的眼神落在江鹤亭身上,这人似乎还不知道封念的身份呢,居然让大名鼎鼎的引祟如此上心,他们什么关系?
这个念头在阿嫣脑子里转了几圈,又抛之脑后。上心也好,说不定还能借他牵制封念。
于是,顶着封念脸的阿嫣干脆地攥住了江鹤亭的手腕,瞳孔泛起怪异的血红:“汀河,相识一场,我先请你看一出好戏如何?”
“……什么?”江鹤亭不动声色地拂开这人要抓他的手指,眉心不自觉地跳了跳。
阿嫣唇角笑意不减,仙罗塔的深处,浓稠如墨汁的黑气,随她隐在袖中的指尖缓缓移动起来。
仙罗塔中,最不缺的就是妄念。
那可太巧了,阿嫣心想,她和阿潺不一样,阿潺喜欢的俊美面容她可以信手拈来,所以对皮囊毫无兴趣。
她最喜欢的就是剖开人心,看他们最不堪、最丑陋的念头展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让他们无所遁形。
***
容寻之和几个族中长老带着一众弟子甫一进入仙罗塔时,便发觉了其中有异,封念隐在人群之中,看清面前的场景后冷笑着挑了下眉。
手段幼稚。
仿佛踏入了一个纯白的世界一样,遮天蔽日的白雾瞬间将所有人笼罩在里面,很快就引起了一阵慌乱。
“所有人手拉着手,不准单独行动!”
容寻之到底是家族长老,只是皱了下眉,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