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穿越日记(119)
“展昭不会变的,他只会粉身碎骨,以身殉道!你这是在做无用功!”
一巴掌猛抽了过来。
脑袋空懵了许久,耳朵阵阵嗡鸣,捂着脸,怯怯缩缩,噤若寒蝉,鹌鹑般坐了回去。
大商人甩了甩抽得发麻的右手,冷笑涟涟。
“当这里是民间广为流传的成人童话故事么善恶分明、义薄云天的英雄好汉画本么……名捕头,我不知道你们是出于什么魔怔了的执念,认定了姓展的最后一定会走入死胡同。在老子、老子大哥、老子二哥、老子三哥……加进来过两百年的人生阅历来看,活人向生,不向死,他既然已经切肤地感知到了对于死亡的莫大恐惧,就一定会逐渐偏离原先的道路,逐渐和光同尘,走上真正正确的道路。”
“没有什么东西永恒不变,除非那是个死物,哪怕溪边的顽石还会在上千年的风雨中逐渐磨损呢。人只要继续活,长一岁,变一个样儿,长五岁,变一个大样儿,长十岁,变成另一个人。”
“他能够按着你把你做了,开始学着享受肉|欲了,就说明他已经开始变通了。”
“官场如此,商场亦如此,活人继续活,积年累月,只会慢慢融入周遭,绝无法独立。”
“你如何敢如此笃定”沙哑颤音,捂着肿痛的左脸。
咬牙切齿。
“因为老子在商场上就是这么打拼过来的。”
手掌掐上了咽喉,狠狠地按在了床柱上。
“听着,姓徐的,我的好夫人,我的汗血宝马,展大人那边,倘若你敢撂挑子不干,或者敢甩脸子,冷待他,惹他感情上难受,我把丁南乡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装在檀木盒里,送到你面前作礼物!”
“在我的孩子之后,你必须怀上姓展的后代!”
“哪怕那只猫真是个一根筋认死理的傻|逼,真不肯妥协,孤立无援地坚持在原本的路线上,惨烈地以身殉道了。他是我发小,他与我与玉堂一起长大,近乎我的亲兄弟。他死后,他的孩子老子愿意花钱为他养!……”
第一百九十九章
原来我所承受的所有滔天苦痛,竟然只是由于另一个人的感情。
只是由于另一个人的感情,商阀便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精力时间,捶打调|教,捶断我的脊梁骨,毁去我的前途,逼我跪地,规驯作深宅中锁着的翠玉脔宠。
我做了什么孽,要遭此报应。
蒋平他瞎了眼么,哪里看出来姓展的爱我
爱一个人会如此毁灭对方……
这分明职场矛盾,恶意报复!!!……
仆人簇拥中,豪商带着胎儿还在的喜讯,乐津津地离开没多久,外面走廊里便传来了脚步声。
是展昭,他的脚步声很好分辨。顶级的剑道高手,负了毁灭性的重伤,坠入黄泉,又被开封府极尽最好的医疗资源,抢救了二十几日,惊险万分地从阎王殿里抢了出来。
虽然抢救过来了,但容貌已毁,暗伤、后遗症也永久性地留下了,脚步仍然稳健,然而再也不复当初猫一样的轻盈无声了,略带涩意,所有武者中最特殊的一种。
望到我怔怔地发呆,捂着脸,向旁边吩咐了句,让婢女去厨房拿两个热腾腾的煮鸡蛋过来,贴到脸上消肿。
“不要忤逆你相公,蒋四哥的良善只对特定的那几个人,你并不属于其中,惹火了他,他什么手段都能给你用上,弄残了你都有可能。”
捂着脸,抬起通红的眼睛,惨笑着问他。
“好郎君,我相公认为你爱我,我已不敢问了。能请你去问问,他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么”
我们何时曾经相爱过!……
基层与指挥层,我们一直都是矛盾深重的上下级啊!!!……
他看我是个危险的贪官污吏,几次三番出手收拾,敲打、架空、入狱,一直都想把我伏诛,宰杀掉。杀鸡儆猴,以正开封府的吏治风气。
我看他是个端坐明台上、不染风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领导,因为有包相大树的荫蔽,而从来不用亲身深入腌臜,根本不知道一线办案的真实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有多么恶心。
无数次背地里嗤之以鼻,领着底下弟兄们阳奉阴违,杜鹰、蒙厉悔、丁刚、马泽云……所有那些刺头儿,全部紧跟我的步伐,给他找麻烦,试图悄无声息地蚕食、架空他。
哪儿来的感情……
哪儿来的感情!!……
姓蒋的是不是闲得蛋|疼看了什么风花雪月的情爱小说,失了智了!!!!……
“四哥眼光精毒得很,从来没有出过错,这次也没有判断错。”
武官接过仆人端着的红木托盘,放到案几上,取出里面热滚滚的药碗,拿白瓷匙子搅了搅,吹了吹,略尝了一小口。
剑眉拧起。
“好苦。”
他眉眼低垂,平静地继续说。
“我确实有意于你。”
“你放|屁!!!”当场爆粗。
“……”
暗红色的蜈蚣疤惊悚地横过了大半个侧脸,毁去了曾经的英俊容颜,炼狱爬归的杀神,再也温良不复,更添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灰色血腥风情。
位高权重,不怒自威。
抬眼扫来,没有任何表情。
背脊一寒,噤若寒蝉。
缩着脖子,吶吶。
“对不起,相公,我听话,我乖,我收回刚刚那句脏话,别生气,别伤害我,别伤害我……”
“展某自己原先也不知。”端着药碗,缓步走来,落座在就近的雕花梨木椅中,瓷匙子舀起浓黑的苦药,吹了吹,示意张口,“直到四哥提醒我,对你的恨意浓烈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