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穿越日记(139)
有点晕,摇摇晃晃,起身走人。
在墓园里绕来绕去,终于找到了老师傅李青峰的坟冢,姓展的大领导确实说到做到了,把师傅亡在及仙的遗骸找了回来,带回了开封,落叶归根。
墓碑上朱红的铭刻,短短十几个小字,概括了一个人的一生。老捕快,尽忠职守,多年打|拐,亡于打|拐。
被拐子残害,采|生|割|折了的女儿李雪儿,坟冢就葬在父亲的旁边。
他走在打|拐的道路上,一往无前,自始至终未回头,熊熊燃烧,蜡炬成灰。
我没敢偷吃师傅的贡品,怕梦里挨骂。跪在师傅的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徒儿不孝。您让我在您身陨后,接过您的班儿,继续往前走,守护万家民生太平。徒儿做不到了。”
“徒儿要挪窝了,去北方,去北国之境。”
“在这里,位卑者践道实在太难了,自保都难。”
“官|僚|腐烂,民间贫瘠,国库空虚,歌舞升平,污佞横流……粉饰出来的太平再好看也是假的,掩盖不了内里的病入膏肓,无可救药。连展昭那种侠客出身的光明利剑,入了官场都会被迅速锈蚀、腐化,连开封府那般神圣法邸都无法绝对秉承公道,”醉醺醺,叹息,“师傅,说句大逆不道的,这大宋的半壁江山,不会太久了。”
身处历史之中,切肤之痛地感受历史洪流的残酷。
老师傅至死都不知,自个儿当儿子疼,发展得最好的得意徒弟,其实是个姑娘身。
倘若他知了,不知态度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鹰子知道我是女儿身,但他的态度从未改变过,同袍战友,腥风血雨里,同生共死,自始至终,都拿我当彻头彻尾的男人对待,该掐架掐架,该嘴臭嘴臭,毫不含糊。
鹰子之外,只有展昭和蒋平意外得知了大捕头的女儿身,然后……肉食者鄙,官商勾结,把我毁了,强迫回归女人该回归的所谓幸福归宿里。
小娘子,小女人,小娇妻。
生不如死的炼狱里,跟他们说了无数遍,苦苦哀求了无数次,那不是我想要的东西,那不是我想走的路,可就是听不进去呢。
到死,到被我满腔愤怒地活活打死,他们都觉得我是错的,我是不可理喻的,他们才是正确的。
妈|的。
好几个月过去了,现在想起来仍然气得不行。
……
李青峰的墓不远处,便是殉职英烈,前任大捕头,徐明文的墓,衣冠冢。
开封府的想法实在难以弄懂。
通缉公告声势浩大地张贴了好几个月,然而那画像并不是我大半生做男人的脸,而是被迫作小娘子时,柔婉温驯的女人面孔。
他们不承认徐明文还活着。
公案上,咬定了徐明文那个公职男人已经殉职死了。
杀害了展大人的,是蒋姓富商赠送给展大人的妾侍,展大人的房中内人,身份不明,姓氏不明,潜逃在外,至今未归案。
“……”
真牛|逼。
权力真他娘无所不能。
徐明文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逃犯就是个没有身份的幽灵了,抓到的时候,随便编个新名字,诸如翠花之类,写到公文上。就可以按正常流程处置,就谋杀重罪进行判刑了。
身份是蒋姓富商赠送给展大人的妾侍,也就是曾经属于蒋平的房内人,后来属于展昭的房内人,完全合法,构不成强|奸了,更构不成轮|奸了,更无法进行正|当|防卫了。
你和你自己的朋友一起分享你们的妾侍美人,那怎么能叫轮|奸呢在这时代,士大夫之间颇为时兴如此做法,雅称“闺中|情|趣”,合法合德。
第二百二十六章
脱离公职,与南乡相依为命做通|缉|犯的这四个多月,可称得上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
刑案冗累,腥血斑斑,人性晦暗,公门里的捕快简直就像一年到头围着大粪坑工作的铲屎工一样,永永远远,恶心难受,不得解脱。
可为了打拼出个未来,为了往上爬,就是得捏着鼻子泡在其中,积年累月,忙于各种狰狞丑陋的刑事重案,不得空闲。
四个多月的功夫,百分百专注于《入臻》《怀化刀法》,除了吃饭睡觉以及照顾瘸腿的南乡之外,其他全部时间,都用于精进自身的武学修为。
以武入道,质的飞升。
哪怕展昭诈尸活过来,老子也能跟他平分秋色了。
全身心沉浸进去以后,取得了如此突飞猛进的提高。很疑心,过往那么些年,刀法难有大的长进,一方面是由于没有优质的武学秘籍传承,另一方面,实在是太忙太累了,时间大都被查案办案占去了。
“春天来了,天气已经够暖和了。我们北上吧,不骑马了,对你的腿不好,万一伤口再崩裂了呢”包饺子的时候,我跟南乡面对面,围着猪肉大葱的馅料盆,坐在一起,“咱们驱马车去,你坐在里面,我在外面驾车。”
“好。”
她眉眼弯弯,笑着应。
“驱马车慢归慢了些,可携带的行李增多了,值钱的细软,珠宝,咱们都放上。还要放许多肉干、烧饼。”
又问。
“明文,我老家在北方,与辽国首都上京相距不远,你只一心想着带我归北回家,就不惦记去更南方,看看自个儿的老家么”
“早去看过了,那边大片大片,全都是原始的瘴气林,毒虫毒蛇泛滥,连村落都没有,根本不适合人类定居。”
饺子下锅,煮两个开儿,狭小的厨房中飘满了氤氲的水蒸气,如在云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