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穿越日记(217)
“我们商量商量,明文,我们好好商量!不逼你生了行不行……我、我不拿你孝敬帝都的高官了,展昭那边待会儿夫君处理,你以后不用再陪他了,咱家舞乐坊里翠玉、红玉多的是,随他挑……”
“……”
当官的抱胸倚着门框,沉静深邃,不言不语,带回来的孩子望着室内狼藉的景象,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娘亲!……”
“展昭,你过来帮我啊,我留不住她了,我留不住她了!她不怕死了,无论如何都要走,留不住了!……”怆然涕泪,崩溃疯魔。
展昭推推小女孩的后肩,诛心地狠毒:“闺女啊,你妈妈不要你们了,要飞到天上做星星,你们要成为没娘疼的孩子了,愿不愿意啊”
“不愿意……”呆呆地噙上了泪花。
“不要,不要……”恐惧地喃喃。
扑上去,埋进母亲温暖的怀里,嗷嗷地抱着母亲的腰哭:“妈妈,妈妈,你别走啊!霞霞以后再也不偷吃蛀牙的蜜糖了,霞霞乖乖的,妈妈不生气了!……霞霞给妈妈讲开心的睡前故事,小兔子搬家,蝌蚪找妈妈,夸父追日……”
蒋旭已经懂些事了,贴心小棉袄,轻轻地触摸着母亲脖子上新鲜的掐痕,柔和地往伤痕上呼气:“吹吹就不疼了,吹吹……妈妈,你的嘴在流血,你教过我们的,受伤了要赶快止血,否则流久了人就没了……来,妈妈乖,听宝宝的话,啊,张口,咱把纱布塞进去……”
“……”
颤抖地接住吐出来的血红纱布,满面泪水,魂飞魄散。自下而上,仰视着母亲死寂宁静的双眼,稚嫩的嗓音苦苦地哀求:“别吐出来了,妈,别再吐出来了,女儿跪下来求你了!……”
“……”
“……”
两个儿子平时便不受母亲待见,此时此刻,更不敢上前靠近了。呆呆地杵在原地,凝视着炼狱般的一切,手足无措,吓得宛若木桩子般。
最大的蒋风十一岁,古铜挺拔,文武双全。少年郎已经快成人了,培养精良,满腹经纶,到十四岁便可以去参加科举了。
小的蒋云十岁,紧紧地跟在哥哥后面,兄弟俩亦步亦趋,亲密得无间无隙。
“展叔,娘亲现在的样子,好像山庄地牢里锁着的那些血呼啦囚|徒……你们给她的舌头用刑了……”
“没,她自己咬的。”顿了顿,厚茧粗砺的大手搭在男孩的脑袋上,用力地摸了摸,平和地告知真相,“你应该叫我爹,而非叔叔。”
“什么!……”惊悚地转回脸,仰起头盯着高大熟悉的司法官员。
“你是我的种儿,云儿。还有你三妹旭旭,也是展家的。你大哥蒋风,还有你四妹小霞,是蒋|家的。摇篮里那个太小了,还未长开,没法确定血缘归属,但对月份的话,应该也是我的种儿。”
“母亲……母亲是你们共用的……”五雷轰顶,呆若木鸡,艰涩地低语,“叔叔,那、那为什么我没跟着你姓展……”
“国之将倾,开封府执法森严,力挽狂澜,政|局里树敌太多了。你若跟着我姓展,早被害死千八百回了。”慈爱地摸着儿子的脑袋,宠溺地道,“小迷糊,粗枝大叶,不如你哥蒋风,人家心思细密,早推测出来了。”
“你母亲是商户豪门的贵夫人,同时也是暗中给我传宗接代的翠玉女郎。”
“她年轻时犯事栽在了我手上,没舍得杀,一直关到现在,用到现在,疯了。”
番外四十二
要为高山,而非溪流。
要为屠刀,而非草芥。
要为王侯将相,而非起歌舞的菟丝花。
要自由随风起,凌于山壑万里,化作长河旭日。
笔墨纵横,权柄杀器,主宰人间太平,而非困囿于方寸间,拘泥于情与爱。
……
盛夏多暖风,山花烂漫,凋落的鲜妍花瓣随风卷起,形成高达数丈的粉色漩涡,挥舞着双臂跑到风眼里欢腾,花瓣围绕着人旋转、飞舞,浪漫而壮观。
夜间炙热褪去,蝉鸣依旧响亮,许许多多百姓人家,大人带小孩儿,一家三四口,打着昏黄的灯笼,沿着茂密的树木找寻新生的蝉。
破土而出的黄色幼蝉顺着树根爬上树干,顺着树干爬入茂密的树冠,当地俗称“知了猴”,比鸡蛋更营养丰富,油炸酥了,吃起来香喷喷,民间美味。
长长的木棍在前方拨弄着,打草惊蛇,防止被咬,中毒截肢。忙了好几个时辰,抓了一小竹笼子知了猴,累得四肢酸软,热得大汗淋漓。
蚊子闹哄哄地追,扰得人不胜其烦。
躲避蚊子团的叮咬,往前跑,大步地跑,疾步如风,砰!被树根绊倒了,摔了个狼狈的狗啃泥,回头看了眼飞舞的蚊子团,骂了句脏话,麻溜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呼哧呼哧,肺脏如运作到极致的鼓风箱。
“夫人,小心啊,莫伤着,慢点啊,等等我们!……”随行的小厮护卫胆颤心惊,鸡飞狗跳。
越来越稀疏,忽然间林木消失了,撞入了一片野草蓬勃的幽僻境界,放肆地生长,几乎及腰高,随风浮动,翻涌成墨绿色的波浪。
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冉冉飞舞在野草的海洋里,璀璨的繁星坠落凡尘,迷离梦幻,震动心魂,美得近乎落泪。
缓缓地抬起手,静止等待许久,一星荧光落在了掌心的纹路里歇息,此时才观察到细微,小飞虫并非一直亮着的,而是一鼓一吸,一亮一暗,按照某种节奏。
“不能进,夫人,危险!”看守的小厮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拦截,“这边草太高了,里面可能藏着野猪窝,野猪獠牙拱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轻则断骨,重则致死,多少砍|刀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