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穿越日记(331)
矫健地鲤鱼打挺,重新弹了起来。
喉结前已然刺了一星刀锋。
“……”
璀璨的冬日底下,武痴目光如炬。校场广袤喧嚣,人们的汗水化作缕缕白汽,蒸腾地往冒。
微微上勾,弯月状的刀尖抵在直属上司的下颌底,轻轻地点了点,冰凉沁骨,震慑得男人浑身一激灵。
“快夸我呀,大人——”
她狡黠且得意地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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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操练结束,大群官兵强人锁男,左右为男,合力按着一个战友,帮他大力按摩全身疲劳紧绷的肌肉,疏通筋骨。
“龟儿子,丫不是很嚣张么丫不是牛|逼哄哄么有本事你别叫唤呀,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猥琐笑。
粗短的擀面杖滚过小腿,碾压上大腿,来回滚动,被按着的大汉疼得嗷嗷地哭,欲|,|仙|,|欲|,|死,双眼紧闭,表情狰狞地紧皱成难看的一团,惨叫声响彻大半个校场,几乎掀翻神圣法邸的檐顶。
“疼疼疼,好兄弟轻点轻点,你是我祖宗……”
按完化为萎靡的烂泥状,瘫在荒芜的草地里歇息片刻,重新爬起来以后,神清气爽,通体轻快了大半。
“下一个,到你了烈风。”招手。
年青的官兵战士面色凝重,抱着慷慨就义的决心,心肝胆颤儿地走了过来,慢腾腾地坐了下去。
他屁股一落地,背后两个战友立刻上手拿人,锁着胳膊将其牢牢反拧,以压制接下来必然会发生的剧烈挣扎。
“呜呜嘶嘶嘶——”
倒吸冷气,男子汉大豆腐,为了面子,强撑着隐忍了几秒。
撑不住,破防了。
“痛痛痛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响彻云霄。
看热闹的喜鹊纷纷飞向蓝天万里,树丛的积雪扑簌簌往下掉,流光溢彩,细碎晶莹。一只叼着松笼的小松鼠飞快地窜过。
“捂住他的嘴,”心直口快,粗野地骂骂咧咧,“知道的晓得俺们是在帮你抻筋骨、解乏,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杀年猪呢。”
“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年轻痛哭流涕,又酸爽又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煎熬得脸红脖子粗,两侧颈部命脉暴凸,精赤的上身片片发红。
“下一个,戚晖……”
哀鸣片片,撕心裂肺的狼叫,此起彼伏。
“这些天咱们包相爷的夫人小姐,从庐州老家过来探望,要在府衙住上些许时日。前头有女眷,大家绕开些,就不要从那里过了,免得冲撞着。”小队长严肃地吩咐,扬声吼,“都记住了么——”
“记住啦!……”
“晓得啦,忘不掉!……”
众人纷纷地应。
又中气十足地骂骂咧咧。
“都他娘的拾掇拾掇,捯饬捯饬,表现得斯文点,不要他妈|的说脏话,一个个欠|操的棒|槌!……”
徐明文、杜鹰搭档两个联手压制着马泽云,让丁刚给马泽云按。把马泽云嗷嗷按哭以后,又给丁刚按。
“欸,过来过来,你跑什么,老哥,咱们都弄完了,该到你了。”
二狗不按,撒丫子跑了。
“我自己在家抻过筋了。”
“那能一样嘛,自个儿按的能有大伙一齐按得效果好背后好多地方你根本够不着嘛!鹰子,刚子,逮他!”
得益于数十年如一日的每天十公里晨跑,外加顶头上司提点的轻功,哎嘿,现在没人能撵得上她了。
欸就是玩儿,就是逮不着、逮不着、逮不着。
徐明文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满场地乱窜,遛手底下的小弟跟遛狗一样轻松,带起狂风飞扬,所经之处飞沙走石。
几圈下来全遛趴了,要么插着腰、要么扶着腿,气喘吁吁,面涨红赤,对他远去的背影望尘莫及。
啧,没一个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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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你在发啥子颠啊摇头晃脑,手舞足蹈,真跟憨傻了似的……”
“大家快来看傻子,老兵又在悄悄跳他的魔鬼步伐了!……”几个年青力壮的小孩呼朋唤友,嬉笑着看猴一样,找乐子。
人们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老兵油子混不在意外界怪异的眼光,哪管他洪水滔天、天崩地陷。就是全大宋、全天下都死绝了,也和他没半文钱关系。
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前探脚,后探脚,摇头晃脑,快乐地自哼自唱,角落里纵情起舞,邪恶、混账、放肆,所以极致的自由。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十三四岁的少年被抓壮丁,征去从军,到垂垂老朽,七老八十才放回去。
背上行囊,长途跋涉,千辛万苦地回到故乡,急切地向乡里人打听,我家里还好么?……
乡人指指那片草茂树密的坟冢,都在那里面呢。挨个数一数,老娘、老爹、叔叔、伯伯、哥哥、弟弟、姊姊、妹妹……这么些年陆陆续续全走完了。幼时的祖宅早已垮塌,如今只剩残桓断壁,家里什么都没有了,爬满了荒草菁菁,藤蔓毒蛇。
日月如镜,亘古地高悬在万里江山,映照着千年的岁月。
辽阔的土地上,野花烂漫,掩映着白骨森森,蝇虫嗡嗡盘旋。
不知这是哪家儿女的父亲
哪户爹娘的宝贝儿子
哪位春闺娘子痴痴等待回归的丈夫
渔猎族群、游牧族群、农耕族群……永无止休地攻伐,互相蚕食吞并,血色的国土线来回推移变更。
荣耀与功绩属于将军、元帅、上位者。中下层军官、兵员的人命,与草原上被野火烧燎的草无异,弹指间一望无际地灰飞烟灭,化为黑土地里丰厚的肥料,魂魄冉冉飞升入九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