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133)
……这些正道宗门间,也有点脏啊。
“另外,我在人间为淡河作将领,每一日在何处都有人看见。淡河人几乎都认识我,蒿城……蒿城人现在可能也认识我了,按道理你多问几个人就应该知道凶手绝不是我,但怎么就那么凑巧,所有人都把你指到蒿城来,恰好赶在我突破的时候?”
“刑案口供时,证人众口一词便是伪证,因为人与人的认知不同,视野不同,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同。你不懂得这个道理么?所有人都对你说一样的话,那说明你问的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嬴寒山说话并不急迫,也不强势,但压得对方哑口无言。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玉成砾对嬴寒山笑了一笑:“道友且等,我与徒儿说几句话。”
她轻轻拍了拍小老头,示意他后退一步,然后突然抄起拂尘——
“早起别个侬港过,择撒子活起要动动脑子动动脑子,别否听!择侬师父拾日里拾一日播侬揩屁股,哪个做挂萝卜侬憋撒戳两里地(早前就给你讲过,做事情前要动动脑子动动脑子,就是不听,做你师父十天里面十一天给你擦屁股,人家挂根萝卜你就追着冲出去两里地)!”
小老头被拂尘抽得直抱头:“师尊我不爱吃萝卜……”
“应咀拉拉响(顶嘴顶得倒响)!”
嬴寒山大为震撼地看着气质脱俗谪仙一样的大美人反拿拂尘抽了能有五分钟人,终于停下了。玉成砾掐了一个静水清心诀,面带微笑地转过身来:“道友见笑了。”
嬴寒山:。
嬴寒山:你刚刚是不是……
玉成砾:什么都没有。
嬴寒山:你刚刚绝对……!
玉成砾:什·么·都·没·有·呢。
大佬说得对,什么都没有。
“玉不琢这孩子入山门只有几年,少年心性,做事欠考量了些。”她道歉,“这件事若是道友不追究,便算是我欠了道友一个人情。”
嬴寒山心说我倒是想追究,但您一个大佬站在这里我也没法追究。她又看看在那里抱着头的小老头,突然觉得不对:“少年……心性?”
“少年心性。”玉成砾重复了一遍,“真言宗的年龄是倒置的。”
玉成砾说真言宗弟子在拜入山门的那一瞬间会急剧衰老,刚刚入门的弟子往往老态龙钟,随着年岁推移,对“真言”的力量使用越多,人就会越年轻。
所以百岁者老朽,千岁者少年,羽化者稚童。
嬴寒山看了看玉成砾年轻的脸庞,默默按下一个失礼的问题,把话题转开:“真言的力量是什么?”她想起这人对裴纪堂说的那些不明不白的话。
“是视与造。”玉成砾答,“‘视’是看到万物流动的因果,有时候清晰,有时候模糊,有时候能看到,能说出来,却并非字面的意思,毕竟天机不可泄露,能完全了解一切因果的人离死也就不远了。‘造’是用言语改变某些因果,改变的因果越大,这副身躯承受的代价就越大,人就会变得越年轻。”
“好像不是坏事?”嬴寒山一时没反应过来。
“变成四肢蜷曲,不能行动的婴儿,或者直接湮灭在天地之间,怎么不是坏事呢?真言不可轻用啊。”
这么说着她瞥了一样眼还默默抱头缩在一边的不成……玉不琢。
话说到这里嬴寒山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大佬说欠了一个人情,但嬴寒山也没指望有一天她能还,只是要玉不琢给自己道了个歉就作罢。
还未来得及转身离开,玉成砾突然叫住了她。
“道友是血渊宗,杀生道是吗?”
“是,”嬴寒山老老实实地承认了,“不过和宗门联系不太多了。”
玉成砾点头,稍微走近了一点,似乎在看什么:“那敢问道友,师从何人?”
……啊?
嬴寒山被问得一个跟头,急忙在脑内狂敲系统,系统说敲我也没用我没有这副身体的记忆,你让我估算年龄我能估算,你让我猜谁是你班主任我猜不出来。
她愣在那里,一时间没答出来。玉成砾颇为理解地点点头:“你们的宗门与我们不同,不方便说也能理解,道友保重,他日再见。”
看着嬴寒山离开的背影,玉成砾轻轻用拂尘扫了扫衣袖,目光垂落到玉不琢身上。
后者恭恭敬敬站直等着师尊骂,可她只是飘飘忽忽地问了一句:“不琢,为师让你练的望气,你练了吗。”
玉不琢一脸茫然地抓抓头发:“练,练了吧,刚刚那个魔修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气极怪。玉成砾想,修士最忌讳沾染因果,可她的身上却缠了如此多的因果,仿佛是她自愿被它们束缚。会有一个人如此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与他人联系起来,即使没有人强迫她负这份责任吗?
明明是个以杀证道的魔修,那副身躯却萦绕着功德的辉光,明明是个修士,看人的眼神却又像是个凡人。
她真的只是个区区金丹的魔修吗?这副躯壳和它内里的东西极不匹配,这样的人在这世上不应该再有了。
因为……上一个以王道证大道的例子,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人之圣王的时代,早就已经结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