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449)
殷雷并不是在一人清查前楼主的死因,尽管他极力反对小辈掺和进上一辈的腌臜事里,却还是拦不住既是历战阁下任接班人又是前楼主大弟子的臧蓝文插手。
在殷雷被囚禁之前,两人就已经基本上摸清了青云宗与瞿西涛之间的勾结。
“你那一次任务,我原本该与你同去,却被暗中调换,我便隐隐觉得恐有凶险。他们传你已经身死,我不尽信。但那一日听说你被青云宗中的人救了回来,我就想这恐怕是十死无生了,不知他们从哪里寻来一个冒牌货来替你。”
臧蓝文对嬴寒山笑笑,有些未之前误解道歉的意思。
“今晨听说殷师伯遇害,我想既然是对师伯下手了,那下一个必然是我……是我冒失了,亲长长逝不得雪恨,倒把气乱发。”
周政很高兴地摇头,摇着摇着从脑壳里晃出自己刚刚死了师伯这件事,又不高兴了。
“殷师伯是被囚困在塔楼,”他把血书拿给臧蓝文看,“将诸事托付给我之后离世的。”
好像想起什么,周政也看了一眼嬴寒山:“把事情托付给我了,把我托付给师祖……前辈……将军……总之就是她了!”
“师祖?”
臧蓝文敛容正色,转向嬴寒山,直到刚刚为止他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人。这人用的术法不是青云宗惯用的,也和剑宗搭不上边。武器既有弓又有峨眉刺,也与剑宗没有联系,是怎么冒出一个“师祖”的称呼来的?
他分出一缕神识去探,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茫茫虚空之中。
只有凡人和道行高深者才会如此探不出深浅,这人可一箭重伤自己,绝不是凡人,应当是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修士。
再仔细看过去,他发觉了端倪,她虽然是一副相貌平平的男子面孔,但颌下阴影一片平滑,显然没有喉结。这是一个女子,面上覆盖着男子的面具。
注意到臧蓝文的目光,嬴寒山点头:“为了掩盖身份行走方便,我脸上戴着面具,需要拿下来吗?”
师祖,修为深不可测,需要遮盖面容遮掩性别,臧蓝文隐隐猜出了其中关窍。
观剑楼伫立千百年,大能不计其数。有传在观剑楼还未以楼称时,曾经有一些不持剑的剑修大能,这派大能修的是以天地为剑的大道,往往拈花摘叶皆可伤人。可惜领悟天地为剑并非易事,随着这些大能的或飞升或陨落,这一道便彻底失传了。
眼前这位女修被师伯称一声师祖,又托付周政,兼以身法诡谲,不用寻常武器,或许就是这一派的隐世大能,听闻观剑楼有难,故而隐藏身份出手?她如此看顾周政,是因为周政天资卓绝,可承她那一脉剑法吗?
心中还有一点疑问,臧蓝文试着开口:“是前辈……救了师弟?”
嬴寒山想了想,觉得算也不算,说救吧是自己把他打伤扣下,说没救吧这孩子不跟着自己指定是死了。“算也不算,不用看作我救他。”
臧蓝文点头,确定对方十有八九是自家剑宗中人了,长辈搭救小辈,是爱护,不能说救。
“前辈……与师伯有旧故?”若是这位前辈是师伯的长辈,倒也称得上一句师祖,那样恐怕就不是修天地剑的大能。
“我未曾见过他。”嬴寒山直言。
未曾见过一面,师伯却把周政托付出去,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看这位前辈对周政谈及的宗门秘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见血书传书也并不动容。大概已经见久了这样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臧蓝文心下已经沉了八九分,但作为楼主大弟子,他到底是心思缜密而沉稳的,思来想去不愿意打哑谜,终于还是挑明。
“前辈……可是修大道之人?”
……?啊?
嬴寒山懵了一下,怎么回事,这仙门百家怎么是个人就能看出她是个王道修士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左脸写了个王右脸写了个道吗?
眼前这小哥目光沉静清明,倒并没有什么恶意,嬴寒山思索一阵,据实以告:“是这样。不过,还请不要声张。”
……果然如此。
这是隐世的剑宗前辈,可能与飞升只差一步之遥,却还要为小辈的事情烦心。自己刚刚态度不逊,她并未怪罪,甚至出手也十分克制,可见是位宽容温和的尊长。
只是,师伯托这位前辈照顾周政,是否有让周政改拜师门的意思?现在师尊已死,拜一位上古大能的确是很好的选择,可这样一来,周政岂不是要被带离观剑楼?
他知道自己不该想这个,这是师弟的机缘,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阻挠,但是如今观剑楼水深火热,周政几乎是最好的接任人选,若是他离开……?
臧蓝文攥紧了拳,有些艰难地开口:“此番风波过后,前辈是要带师弟……离开此处吗?”
怎么着,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小哥就担心自己继续把周政拽去打工?嬴寒山哑然失笑。
且不说这地方还要周政这个小太子忙活,就是这里不需要,底下去留也随他,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确切的官职,也没领过俸禄,沉州军只是他普通的落脚地而已,何来她带他走呢?
“放心。”嬴寒山安抚地笑笑,“随他。”
臧蓝文长舒一口气,随即感觉面上发烧。
他简直幼稚得像是孩童一样,在前辈眼前根本藏不了一点心事。她已经看穿了他的担忧,又轻轻把这话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