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448)
夹缝很窄,一个人侧着身才能勉强通过,嬴寒山几次怀疑前面是不是死路,周政几次从已经狭窄得要把人卡住的墙缝里钻过去。
“以前我帮三师兄引开戒律阁巡夜人时,就经常走这条路……唔!”他拍了拍头发,抖落上面的草籽,“有一次三师兄忘了拿剑,我顺手拿走,却忘记他的剑比我的长,两把剑挂在身上打架,就把我卡在这里。”
“是大师兄来捞的我,他也险些卡住。”
日光照在少年人的额发上,细碎的光点在他脸颊上一晃一晃:“最后大师兄也吃了惩戒,我也吃了惩戒。我们两个都被罚扫后园——喏,就是……”
他不再说话了。
这是一片空旷的下坡地,地面上整齐地长着些背阴面的草。一棵老树向着阳面歪斜过去,簌簌地抖下满地落叶。
树下一个灰衣的弟子盘膝坐着,膝盖边倚靠着一把扫帚。他的穿着有些像是嬴寒山那一日看到的玉不琢,却比玉不琢更简朴黯淡些。简直不像是门中弟子,而像是洒扫的杂役了。
听到来人的动静,那弟子抬起头来。
他看着比周政年长,约莫二十五六,没有束冠,头上只是挽了个发髻。腰上的剑用油布包着鞘,看不真切形状。落叶在他发上肩上挂了几片,显然他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
在看到这人的瞬间周政的眼睛就亮起来,他小跑着奔向那棵树,压低嗓子却仍雀跃地喊着对方。
“师兄!”
树下的那青年也站了起来,他不声不响地注视着来的周政,脸上没什么笑容,也不应他的声。
五步,三步。
嬴寒山骤然甩出了手中的峨眉刺。
铛!
金铁相击的脆响炸响在周政身前,跑过去的剑修少年还保持着想要拉住对方的姿势。
峨眉刺嗡嗡旋转,抵住青年刺向周政胸口的剑,剑锋偏了一个角度,斩下周政脸颊边半寸黑发。
“……师兄?”
第222章 就是师祖
一剑刺偏,清光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弧,堪堪收住。
执剑青年脸色冷淡地看着周政,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反应。周政僵住,一只手按在獬豸剑上,犹豫半晌还是没有拔出来。
“师兄?……为何?”
“你个倒霉孩子给我把峨眉刺捡回来,”嬴寒山抽出落龙弓,“信你就没个准话!”
“先把他放倒再问他!”
那仆役着装的青年一剑荡起,周遭木叶随着剑锋飞旋,罡风急扫过周政膝前,周政翻身跃起,拍出獬豸剑,剑花抖开,锵地一声扫落戴上锋刃的飞叶。
剑势未收后剑又起,青年剑势如月轮,层层扫向周政。周政握住獬豸剑默然站在原地,直到第一层剑光几乎扫到他的面颊,他才突然抽身。
快。人影快过剑光,一条银鳍黑鳞的鱼在水波间穿行。獬豸剑剑势直率刚猛,锋刃直直斩断重叠而来的寒色,几乎是眨眼睛周政就到了那青年面前。
“师兄!”他转腕横剑,用剑背拍在青年手臂上,“住手!”
青年眉头一跳,回剑来挑,剑锋撞上剑背,他自己倒是愣了一下。就在这个瞬间,一支白羽箭嗤地擦着周政耳边,钉进了青年的肩膀。
“唔!”
青年眼神一凛,抬手想要斩断肩上的箭,身形却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他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惨白着脸颊歪倒在树下。
周政立刻丢下剑急行两步,跪坐下来。嬴寒山慢吞吞地踱到两人旁边,看了看他的脸色。
“是我原来对你用的那一招,”她擦了擦掌心用箭尖割出来的血,“不碍事,就是疼。”
青年闭眼捱了一阵,慢慢睁开眼睛,眼光却柔和下来。
“你不是青云宗的人?”他问。
“我不是。”嬴寒山说。
“你身上倒穿着他们的衣服。”
“我穿着青云宗的衣服就得是青云宗的人?瞿西涛身上穿着人的衣服,他就不是条老狗了吗?”
……不行,辱狗了,得换个说法。
青年笑了一声,又闭上眼睛,周政耷拉着不存在的耳朵在那里自顾自悲伤,突然被拽了一下脸。
“嘶,师兄!”
“……脸倒是真的。”他叹了口气,“师弟?真是你?”
听出这话里的暗示,耷拉下来的狗尾巴狗耳朵一瞬间又扬了起来。“我就说你不是想和我动手!真是我!师兄!我是周政!宗门大课把你那份交上去下课被戒律堂捉住叫你去捞我的周政!”
青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飞快瞥了一眼嬴寒山又把目光移开。
“不嫌丢人。”他语调温和下来。
嬴寒山掰断他肩上的箭,抽回其中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血,创口开始愈合,青年的肢体也开始恢复行动力。
“某是观剑楼弟子臧蓝文,”他对嬴寒山一颔首,坐直了,“阁下是?”
“普通散修。”嬴寒山顾忌着冤亲债主,没报来历,“仅此而已。”
臧蓝文直起后背,把出鞘的剑放在膝上,开始重新把油布缠回去,他缠一阵便仔细看看周政,再低头缠一阵。
“我认定你是死了,”他说,“怪我。”
“不怪,满头头发削掉了,我还能去般若殿念经!”
臧蓝文失笑,摇了摇头,把剑放在一边:“浮躁。”他稍微让了个地方,让嬴寒山能站过来之后,便开始说他这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