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475)
栾浊雨看着嬴寒山思索的神情,加了一句:“妈妈在下来的时候,看到你住的这个地方北边好像是在筹备什么哦?”
“北边?”嬴寒山问,但她答不出更多了。
她住的这个地方北边,要么是朝廷,要么是狐狸要有新动向,怎么看都是后者的可能性高。
“我没有问题了,”嬴寒山说,“还有一个要求。”
“嗯嗯,好。”
“把苌濯的心脏还给他。”
栾浊雨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苌濯是谁:“哦……好?我只是轻轻拉了一下他,他的心不太牢固的,就掉出来了。那是好孩子你的朋友吗?”
在问话的同时,熟悉的白光闪过,嬴寒山站稳自身,这次没因为瞬移再把肋骨磕开口子。屋里没有点灯,白花簌簌地生长着,栾浊雨慢慢靠近躺在榻上的苌濯,端详着他的脸。
“算是,”嬴寒山才缓过气来,“不仅是朋友,我和他……”
栾浊雨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一枚浸血而不流的血肉,似乎想按回苌濯的胸口,听到嬴寒山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很不高兴地抬起头来。
“不可以!”她说,“妈妈不许你和没有妈妈的孩子结为道侣!”
第235章 淡河的孩子
——您先把他心脏塞回去。
——你先答应妈妈不许喜欢没有妈妈的奇怪东西。
这不对,嬴寒山想,现在这个展开不应该是这样的。
有花藤被唤醒了,带着浅蓝色的枝叶向上攀援,想要靠近那颗心脏,栾浊雨轻松地把它们抓成一束攥在手里,就是不让他靠近。
“换个要求成不。”
“不行。”
“您就当这是我养的花行不?”
栾浊雨开始眨眼,她低头,挑剔地审视着这个七尺盆栽。
“好吧,养花是很好的,应该很好养活。”这个说法打动了打算拿出家长姿态的妈,她满意了,伸手把那颗形状怪异的血肉按进苌濯胸口。
好像某个开关被拨动,在血肉被压入人体的瞬间,安静垂落着的花藤一瞬暴起,裹住原本的人形,巨口一般扑向栾浊雨。她笑微微地站着,并不躲,仍旧用眼光瞄着那处塞入心脏的伤口。
“不听话的话,就再拿出来。”
苌濯。嬴寒山低低叫了一声他。
不是怕他和妈动手,是怕他再被妈暴打,苌濯啊认清现实吧,咱俩加起来乘一个玉成砾再平方都不一定打得过这人啊。
这一声落下来,炸得像是狮鬃水母一样的花藤瞬间收缩,窸窸窣窣地爬到寒山身边,缠上她的手腕手臂。
栾浊雨很不赞同地看着花在嬴寒山身上cos项链臂钏手环,一边cos一边开出来蛇首一样的小花对她嘶嘶,但她没多提什么意见。
“妈妈不能在底下待太久。”她温柔地对嬴寒山说,
“嗯。”
从称呼开始,苌濯立刻没声了。
“但是如果出了什么大事,可以随时来找妈妈。”她指了指嬴寒山的肋骨,那里的伤口已经自己愈合,“这个只是为了让妈妈知道你好好的,没有别的用处,不要再为了它弄伤自己,不然妈妈会难过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嬴寒山又觉得自己被打了一个国二芯片。“好。”她说。
“如果你受伤了,一定要来找妈妈,特别是……很重的伤。”她在最后四个字加了重音。
“妈妈没有给你准备什么,这个是送给你的。”栾浊雨抓住嬴寒山的手,向她的手中塞了什么,嬴寒山张开手,里面是三个小包,有点像是给小孩子戴的那种驱邪香囊,绣得很漂亮。
“这是什么?”
“避雷的阵法。”栾浊雨眉眼弯弯,“年末雷劫,可以挡三次,用完再来找妈妈要。”
妈!
在系统“没出息”的嫌弃声里,嬴寒山真情实感地想给眼前这个便宜妈磕一个。
栾浊雨悄无声息地走了,淡河的夜色随着这位母亲的离开而消散,外面的天空开始呈现出薄而白的颜色。
嬴寒山在送走新任便宜妈之后蹿去屋顶待了一会,白花就这么飘飘荡荡地挂在她身上,迎风发出玉片风铃一样细微的叮当。
“其实你不太希望她走得这么快。”系统的声音从她的后颈升起来,嬴寒山耸耸肩,在屋顶上找了块平坦地儿坐下:“你觉得我喜欢她?”
“不,不是。”系统的声音仿佛晨间的雾气,有些远远的朦胧不清,“只是她走之后,你和上面那个世界的纠葛就暂时告一段落了,你不得不回来,好好看看淡河。现在你既不发疯,也不重伤,既没有上面的人来打扰你,也没有更多生死存亡的事情扰乱你的视线。”
嬴寒山没有说话,系统也有一阵子没有说话。
“这挺困难的。”
这确实挺困难的。
如果她没有在屠城那一天因为雷劫和心力交瘁陷入沉眠,她大概能随着淡河一点一点好起来而慢慢接受现状。
如果她醒过来之后没有立刻离开去处理上面的事情,那她至少不会对淡河的现状一无所知。
这里已经不是她熟悉的淡河了。
诚然,还是有人活下来,还是有一些相熟的面孔留在这里,建筑和街道也没有完全毁去。街上被焚烧的房屋已经逐渐修补起来,还没修补完的地方支着篷布,淡河春季多雨,雨水打起来的泥点子把墙和布都浸染成灰黄色,有青青的草从这灰黄中生长出来,不管不顾地覆盖了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