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488)
第五煜不笑了。
嬴寒山从容地绕到一栅栏新鲜的脑袋后:“在等什么?在等你安排的那几个刺客动手?”
她一脚踹断了其中一杆木杆,上面的头颅滚落下来,栽进血腥的泥泞里。
“是这个吗?……还是,这个?”
第五煜很聪明,他知道嬴鸦鸦是她的软肋。他也聪明得有些太自负了,人一次会被抓住软肋是不小心,第二次还被抓住软肋就是智力有问题了。
你永远不能指望对手智力有问题,但聪明得自负的人往往会忽略这一点。
嬴寒山不知道第五煜究竟要为嬴鸦鸦埋一个什么雷,但她能倒推出来他逼迫嬴鸦鸦出阵是想要在阵前对她不利。
他杀不了嬴寒山,但他可以一次一次地诛她的心,直到她因为承受不住崩溃。
照这个动机反推,他不就是要安排刺客嘛。
早在嬴鸦鸦露出反常状态的第二天,嬴寒山手下的人就揪出了埋伏在队伍里的刺客,特地拖到今天才杀,就是为了挂上来给他第五煜看个新鲜的。
她看到城墙上的那个人似乎闭目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目光凛然地扫向那两个骨灰坛,又瞥向嬴鸦鸦的脸。
嬴寒山这时心里才稍微紧了一下,她不是这里的人,不知道叶家之祸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照刚刚的说法,这条缺大德的狐狸是把人家爹和哥的骨灰挂城头了……确实有点麻烦。
就在嬴寒山思索着他真把那坛子扔下来自己应该能飞过去接时,嬴鸦鸦开口了。
“阿姊说得极是。”她说。
“我终南修士也,少时得道,面容不老,与你所说叶家女有什么干系?”
我根本就不是叶蔓,你挂两坛骨灰上去有什么用?
你就算真当风扬了它,也只是你第五煜又蠢又不修阴德罢了!
嬴鸦鸦对着城墙上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东风扬起她发丝衣袖,风中飘然蹁跹的样子倒真像是鸟雀化形的仙人。
但嬴寒山能感觉到这孩子说话时的余光轻轻在她身上一点一点,就是不敢正眼和自己对视,像是做错事的猫儿在用湿漉漉的鼻尖碰人手背。
她还是心虚的。
嬴寒山顺手拉住她,后退一步,在第五煜给出反应之前骤然抬手:“白鳞军!”
如两翼般护卫其侧的白鳞军阵型展开,他们齐刷刷取下背后的弓,搭箭上弦,向着城楼上拉满。
“保护殿下!”有人高呼,城墙上的士兵们挡住第五煜,稍微向后退了几步。他们倒是不太慌,从城下到城上有百步之遥,还是仰面,除非是开铁弓,不然绝无可能把箭射上来。
然而下一刻——千百点白羽直压天幕!
白鳞军控弦士以一种奇特的节律变换着阵型,最初列队成尖角的士兵们迅速放完手里的箭,随即散开退后,后面早已排列整齐的第二梯队旋即跟上,再放再散,整个阵型如同一只不断鼓动双翼的白鸥,向着天空甩出无以计数的羽毛。
更见鬼的是,这箭真上了城楼。
大部分箭的准头不够,力度不好,叮叮当当地扎在城墙上,然而有那么十之一二的箭居然真的越过了城墙,劈头盖脸地向着城上兵士落了下来!
箭矢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强弩之末,可再强弩之末那也是个带尖的高空抛物,鲁缟穿得,人的皮肉也照样穿得。
箭头叮叮当当地打在盔甲上,遇到倒霉的便被刺了手臂,插了眼睛,尖叫着栽倒在地上。
站在那里的军士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城上不向城下放箭,城下却向城上放起箭来了!
第二波箭雨压着第一波的尾巴涌上来,几乎要碰到被护在后排的第五煜。然而,就在满城墙上都在四散躲闪,举盾防御时,一阵冷光骤然浮起,罩住了整个城墙。
铛,铛铛,落在这冷光上的箭矢仿佛被什么弹开,调头向下坠去,力道小的落在墙下,力道大的直接被弹得一个调头,差点飞返回去。
混乱的城墙平静下来。仙长!有人喊,是仙长前来襄助殿下!
嬴寒山噙着冷笑,别人不认得这冷光,她认得清楚,当时在青云宗那群弟子开困阵时就是这样的颜色。
天可怜见的青云宗,自己焦头烂额,居然还分得出人来保护第五煜。
只是……
飞返回来的箭并不多,只要后退便能躲开,然而控弦的白鳞军士突然换了策略,阵型不再改变,后排盾兵冲向前去,直直地挡在前排弓手身前。
于是那些被弹回来的剑就叮叮当当地砸在了盾牌上。
铛,铛铛,铛铛铛!
轰!
一声炸雷在天边响起,满地羽箭和血腥被这晴空闪现的一道闪电照得雪亮。
嬴寒山单手护住嬴鸦鸦,另一手紧捏避雷符,好在这一道雷并不是照着她砸下去。
雷光在半空一闪,一道人影被劈得掉了几丈,随即被冒出来的拂尘卷起收回,随着这道雷光落地,城墙上的保护法阵开始片片崩离。
“无耻魔修!”空中有个夹杂着咳嗽的声音在咆哮,“无耻……咳咳!无耻魔修!”
“你说我无耻?”嬴寒山对着那声音来源大笑,“看好了!雷劈的是你不是我!”
白鳞军这一茬纯属是余兴节目,嬴寒山真没想到能用上。控弦士们所用的弓是落龙弓的复刻版,所用的箭是出发前紧急改良出来的曲痕箭,箭上刻有螺旋的凹槽,一箭射出,箭旋转着射向目标,比寻常箭矢飞行的距离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