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506)
“大将军!”他很高兴地挥了挥手里的绢书,“苌军师说这是他先拟的选人的题目!要您和嬴长史先看一遍,再返回去给他加减,我……”
他不说话了,他突然嗅到空气中有点不寻常的火药味,站在那里的俩人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他浑身发毛。
“呃,我……我先给您放到您帐里……”
“放下。”裴纪堂说。
“你先放……”嬴寒山试着递眼色让他赶快走。
“放下!”裴纪堂的腔调是真委屈起来了,“我看不得吗!我不能看吗!给我一份!寒山你给我一份啊……”
手里拿着绢书的文官站在门口,看着委屈着委屈着把自己呛到的裴刺史,和一脸难以名状给他顺气的大将军,只觉得自己今天出门一定没看皇历,不如现在就找个地方把自己吊死吧。
题目结构最后是大家一起敲定的。
前半部分能力测试,填空题,四十分,不考经史子集,只考常识,后面十道题是计算和应用题,一题十分。
后半部分是策论,一篇小策论解决实际问题,二十分,一篇大策论根据题目所给语句论述,四十分。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设计很精巧,只有嬴寒山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怎么了?阿姊?有什么不妥吗?”嬴鸦鸦问。
没有,没什么不妥啊我亲爱的妹妹,就是你阿姊有点被激起心理阴影。
考试还是闭卷考试,集中限时作答的方式,淡河设置一个考点,剩下的设置在臧州的浮泉,十里,旧王城。
倒不是有什么重视臧州轻视沉州的意思,主要是沉州发过来的信函少。
毕竟北边有个第五煜就算了,从州再往上走走就是那个辖三州的裴循之的地方,指不定人家听说你敢娶叶家遗孤,抄了刀子就来捅你呢。
再者说嬴寒山血洗蒿城这事实在有点可怕,给不少青年才俊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对她妹妹的热情程度也下去不少。
虽说不是亲生的!虽说不是亲生的!那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万一那个俊秀漂亮的小女郎半夜咬人呢!
更不要说还有提前提过一波亲,被赢寒山家里那群人搞出心理阴影的。
当臧州的这群人就初生牛犊不怕虎多了,好骗……不!很有精神多了!
淡河最近不打仗了,那就该回过头去收拾一下臧州战后的事情了,于是在考点设置完,考试通知也贴出去的一周后,淡河班子收拾收拾整个回了自从年后就没再踏足的臧州,只有苌濯留下处理淡河的庶务。
有见过大将军靠在军师肩膀上的亲兵暗暗替苌军师心酸。
聚少离多啊,聚少离多,他们悄悄嘀咕着,不知道军师守在淡河,要望尽多少南来北往的大雁了。
“哎,虽说是为嬴长史相看,别再有人暗地里给大将军献媚吧?”
“咱军师虽然是个冷脸,但性子不坏啊,到时候你们说这跟军师说啊,还是不跟军师说啊……”
这些嘀嘀咕咕没传到嬴寒山耳朵里,也没传到苌濯耳朵里,他们平淡地告别,说了些各自注意身体的话。
只是第二天出发的时候,有人看到从不簪花的嬴寒山发上,不知为何簪了一束玉雕琉璃吹似的蓝叶白花。
第249章 有人舞弊
乌观鹭拨了拨灯芯,对着满墙光影出神。
在橘色调的墙壁上,那个穿着小袖外衫的女子是一片冷蓝色的影子。
她看着影子微微扬起的下颌,挺直而有点瘦削的后背,一瞬间觉得那里站着的是个很陌生的人。
不要说她十五,十六岁时,就算是一年前的乌观鹭都不敢认现在的自己。她的目光从墙壁移动到一边放置的镜子,镜中映出了张有些粗糙的脸。
她黑了些,两颊的肉也少了点,因为久日暴晒在阳光下,颧骨上生出了淡淡的斑点。
若她还是哪位王哪位贵人的姬妾,这张脸对她来说就几乎是毁灭性的,即使是曾经她身边没有名字的侍女,也会悄悄用油脂涂抹头发和双手,躲在廊下避免自己晒到太多太阳。
就算她们是不比一张胡床更贵重的事物,她们也爱惜着自己唯一能用来傍身的资本。
但这无所谓了,乌观鹭想。
她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着,镜中的女人用同样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并无惶然,并无犹疑,那双眼睛不水润,不含情脉脉,却有一种平淡却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过如此,美貌不过如此,宠爱不过如此,杀人也不过如此。
她轻轻笑了一下,把目光移开了。
不过还是有些东西是“如此如此”的。
乌观鹭坐回桌前,把桌上的公文书卷整理整齐,那里有一份几日前送来的题目,现在已经分发下去誊抄完备。
臧州的事情是她在管,监管考试的责任自然也在她这位长官的头上,虽然有不少人谑笑着说这是要给那位鸦鸦小女郎寻一个金龟婿,但她能掂量出其中重量。
嬴鸦鸦不会在现在出嫁,现在最要紧的是填补战乱后两周空出的官吏位置——换言之,这里缺人做事。
虽然大将军对世家的态度并不很积极,但现在能用起来的人还是多半出自于大小世家,连她自己也不能免于此,这次选拔很有可能会为她以后选出共事者和下属,她不想选一堆麻烦出来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