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537)
我只需要告诉所有人,除了我,没有人为你们着想,所有我之外的人都是第五煜的细作,他们想要将臧州重新拖回战火。
你们能相信的只有我,你们应该敬畏的只有我。
“系统什么也没有说。”
在烛火熄灭的一瞬间,嬴寒山听到夹杂着白噪音的低语。
“我已经走到这条路上,你什么也不必说。”
第263章 恩慈怖惧
讨逆平叛大将军嬴寒山,罴身虎目,吼声如雷,三口一头猪。
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抓一个士兵来问问,他可能挠挠头,含含糊糊地回答:不管怎么说,大将军是很厉害的神仙,这是真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像是野兽一样健壮蛮勇而骇人,大家都这么说,他也就这么说说了。
他们把她传得像个怪物一样,但是不怕她。
在他们传这些或多或少有些虚构成分的故事时,大将军可能就在他们旁边。她不穿甲时就像是个游侠或者小军官,很没姿态地和他们蹲在一起,和他们一起乐。然后在他们意识到这有个生面孔盘问起她时站起身拍拍衣服,说我就是嬴寒山。
然后?没有然后,然后她就乐不可支地走了,走之前会严肃地强调一句自己不能三口一头猪,留下大家面面相觑。
她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那个吊睛白额大将军的传言在这个乐不可支的嬴寒山面前就显得很虚弱,很没道理。就算她真的长得像是大老虎一样,也是可以伸手摸摸毛皮的大老虎。
但现在的大将军不一样了。
最初是告示,一式两份,天孤话和中原话,写的都是蒙多部王子勾结第五煜,制造混乱,残害天孤行商。臧州人围着看热闹,天孤人围着闹心。
天孤人倒不是闹心同胞背刺自己之类的事情,中原各州尚且互相征伐,父母杀死别人的子女,孩子屠戮别人的父母,他们这群分散在草原上的部落彼此之间没什么集体荣誉感。
他们就是闹心不能报仇。
官府已经把半口锅甩给天孤人内部了,这锅偏偏还是个有理有据的锅,那剩下的臧州人恐怕不会得到严惩。
蒙多部那个王子呢?多半臧州官府也不会怎么处罚他,最多就是捆起来派人送还给他的部落。这很合理嘛,你们天孤人杀天孤人,关我们中原官府什么事?
但嬴寒山把他杀了。
就在菜市口,这座城自从上一次夺城的战役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久到大家已经忘了菜市口还有另一个用处。
臧沉两州名义上隶属朝廷,实际上完全割据自治,所以处斩根本没有和朝廷打招呼,今天判了明天就砍。
“你们王子被我杀了哈”的消息还没传到草原,死了同伴的天孤人还没反应过来,几颗斗大的脑袋就在菜市口上挂着了。正对着刑场的那家酒楼直骂晦气,停业五天,二楼窗棂上的灯笼无人擦洗,美人脸颊上都蒙了一层薄灰。在烈日下逐渐变得灰败的头颅对着蒙尘美人,这一次那双眼睛里映不出贪婪和渴望了。
不是人人都敢去看杀头的,有去看的就有了十来天的谈资。他们蹭茶摊一碗茶,蹭邻居一把果子,吃吃喝喝地就开始讲刽子手是如何砍掉好大一个脑袋,那个天孤王子的随从用听不懂的话骂了多久,血飞起来有多高。
然后,他们就说到大将军亲自去监斩。
话题到这里就突兀地停下了,那些津津有味讲着砍头的人陷入沉默,听的人意犹未尽。
“说呀。”他们续上热茶,又抓一把果子,“大将军什么样?威武不威武?像不像是老虎?那群天孤人骂的时候有没有骂她,她有没有发怒?”
“没有。”那个得了热茶又得了果子的人迟疑地说。
大将军的面孔很平常,是个瘦高的女人,眼睛确实是金色的。
她明明没什么可怕,她明明面无表情,可就在刀落下的那一刻,他们宁可去看尸首,去看血,也不敢去看坐在高处的那个人。
脑袋挂了几天,为了卫生着想,撤了。
但十里城没有安静下来,平静的日常本应该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洗刷掉这暴·乱一夜留下的刺激,但潮水未至。
因为官府没有停手。
在处死塌莫王子的那一晚,官差们忽然举着火把挨家挨户地敲响了十里城所有住户的门。
有的门里藏着几个打包好了行李,预备事态一平息就逃走的人,有几个举杯痛饮,料定他们不会被官府处置的人。
绳子套脖子上,拽走。没有废话,不听辩解,有大声嚎啕的就用布塞嘴,有敢反抗的——官差就让开,露出后面握着刀剑的兵来。
夏夜的天不那么黑,月亮明光光的,这不好,这会照见一些不该在那里的血迹。
月亮也知道这不好,它像是惧怕大将军一样躲到云后去了。
一遍抓完,还没结束。第二天,就在砍掉那些脑袋的地方,官差带着两个箱子一面锣站定了。
箱子里装满了铜钱,都是新的,成贯的,刚刚从府库中提出来的。官差敲一下锣,抓一把铜钱:“数日前匪徒行凶,有上报匪徒踪迹者,一经查实,赏钱两贯!”
两千钱,两千钱是什么概念?那甚至够买一个士兵的性命。有人在人群中悄悄红了眼睛,有人惶恐地慢慢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