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572)
“所去的方向未必是想去的,只是所凭借的东西难以停止……”
嬴寒山谨慎地放下杯子:“不成,老板,我还挺喜欢那匹马的,你就算这么跟我说我也不能把它送你。”
裴纪堂愣了愣,大笑起来,自己碰了碰嬴寒山的杯子。
“寒山对老友吝啬,也该罚一杯。”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嬴寒山喝尽杯子里的茶。
反正,还有很多个可以同仇敌忾的明天。
第280章 将与将军会猎(一)
夏末以来,整个南方下雨下得好像谁给天戳了个窟窿。
近期食物中毒率飙升,半个月前街上医馆的坐堂医生还在愁不够钱买灯油,今天已经开始满街溜达着看房了。
军营内严禁食用发酵制品和菌类,但还是三天两头有人声称自己看到大将军刺史嬴长史一起在天上飞。
“又一个吃菌子的。”嬴鸦鸦抖抖手里的食物中毒名单,“噫,拖下去灌金汁。”
随夏末的水汽延宕而来的消息有两个,一好一坏。
坏消息在嬴寒山的估计之内,第五煜没死。
乌兰古部的人差不多在臧州站稳后,沉州那边就传来了第五煜水军有动的消息。有人说他们见到了第五煜,身体没什么问题,但脸上多了一道横过左颊的伤痕。
嬴寒山想了想,回去这人应该是真的,自己给他脸来了一下的事情只有他们俩知道。
他没淹死在天漏里挺可惜,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吧。
折腾了快半年还没按死他,天道是有点斗蛐蛐的意思。在这群竞争帝王之位的凡人里,第五煜就是那个叫得最大声的蛐蛐。
那个存在于青云之上的意志就是要一场战争,一场证明她和他谁是王的战争。
反正这场非打不可。
好事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陈恪把水军倒腾完了。
嬴鸦鸦拿出这阵子里沉州寄来的信,信里给她列了一份单子。楼船的数量没有变化,陈恪的解释意译一下大概是咱们什么家底,搞那么多航空母舰养不起,不如弄驱逐舰群。
是别人嬴寒山还能写信回去问一句咱们怎么就没钱了,咱们家底挺厚的啊?是陈恪她确实不能说什么,自费上班的员工说什么是什么。
艨艟的数量上升是最多的。
最初一次盘点,只有十九艘艨艟能投入使用,甚至无法在两艘楼船旁边形成护卫,这次已经有了六十多艘,陈恪把它们作为主要战力编成两队,加上斗舰和快艇,船队的核心达到了三百艘。
至于其他民间搜集来和新造的小船,林林总总合计一共有一千余艘。
它足以承载万数水军了。
嬴寒山捏着这份清单良久无言,好像一觉睡醒上班途中突然接到电话,小姐咱家在迪拜突然有了个油田哇!
狗大户竟是我自己,劲啊。
船之外,无家也带来了新东西。改良过的望远镜可以达到一百三十丈,也就是将近四百米,后世手持望远镜最远也只能看到七百米左右,搞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说是划时代。
“无者一定我要在信里告诉您,此物的数量已经足够,无家不欲继续制作,否则就要以性命相谈。”
嬴寒山理解了一会这个以性命相谈是什么意思,明白了,“做这么多差不多就行了,你再让我搞这破玩意我就弄死你。”
难为你了,陈恪,把这句翻译得尽可能委婉写上去可真不容易啊。
百步弓的射程在改良后延长到了一百二十步,也有将近一百三十米,嬴寒山掂量着这个数字,有点可惜弓箭的射程延长速度赶不上望远镜的望远提高距离,再翻翻手里的信纸,看到信笺里还夹了张小条子,翻开是无宜的笔迹。
“我之后去淡河,有事找你,当面说。”
淡河和臧州的雨不是一个路数。
臧州是连绵不断,不是在下雨就是在下雨的路上。淡河是随机应变,讲究一个猝不及防下,猝不及防停,让带雨具的人白带,不带雨具的人生挨。
回淡河那天,正好赶上劈头盖脸一场雨。
无宜不在官府,和图卢不一样,她对官方机构是另一种态度的抗拒。好像无家这种“在野”的身份天然禁止她们和官方产生什么联系。嬴寒山找到她时她正在路边的茶棚里,雨水唰唰地顺着棚子草沿落下,一片白色。
坐在桌边的无宜端着手里的茶碗,水面上也倒映着这萧萧雨幕。
她比之前见到时更老成了些,不是说脸上有什么衰老的痕迹,就是那种三句话不投机要么拂袖而去要么拔剑给你一下的气质淡了很多。看到嬴寒山进来,她举了举手里的茶。
抬起眼时,那双寒星一样的眼睛倒一如往昔。
“衣服不错。”她说。
嬴寒山身上是那件弱水衣,幻化成了一件束袖盘花交领的外衫。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知道无宜是在点自己。眼前人就这么散漫地戳了一句,没继续往下说。
“急事?”嬴寒山坐下。
无宜呷了一口茶,又抬头看着她,像以前无数次看她一样,仿佛想从她身上找到什么东西的证明。这一次这样东西稍微难找了一点,无宜看了半天,没有表示。
“你之后要打仗吗?”她没接嬴寒山的茬,“修船修得挺急。”
“打,”嬴寒山说,“快了,就在这一月间。”
“打完仗预备怎么办?”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