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573)
打完仗?应该还有别的仗要打,她可以先打朝廷,断掉北边那个铁骑都督的补给,然后能劝降就劝降,不能劝降就硬啃。
也可以试着去找找这个铁骑都督有没有什么弱点,能把他那边拿下来,朝廷基本上就可以躺平等死了。再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整理……
嬴寒山在脑袋里整理着头绪,无宜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的脸。
“我说的是打完所有仗之后。”
她说。
于是那些在嬴寒山脑袋里飞来飞去的线条逐渐落下来,安静了。
“上层的事情,我没有很想好,但天下人应该不在乎上层的事情。”她说。
“轻徭薄赋,现在这个打得四面漏风的状况肯定不能支撑朝廷大兴土木。有钱先搞水利,没钱就先修要紧的。”
“我在考虑把现在的选人制度改了,你听说我在臧州办的那场考试了吗?我派观鹭在考试的同时去选拔了世家的女儿们……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总有一天,所有人都要平等地参加。”
“农具……”
无宜的茶喝完了,她没有续,用手支着头听嬴寒山说,这时候那双因为审视而有点冷淡的眼睛温和下来,但没有多少热切的神色。
“听着还行。”她说,“我都有点着急想看看那是什么样了。”
“这次我来除了弓箭和你那个见鬼的镜子,还有别的东西。我有点想不好这东西该不该给你,或许我应该把它扔了当做没发生过。”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你可能听不懂这是什么,无家接受的人越来越多,最近有些不太算是‘匠人’的人来投,我们也接纳了他们,毕竟道士虽然不治病,但是能安抚百姓。他们其中一个……”
后面无宜在说什么嬴寒山就没有在听了。
她的眼睛里只有那个纸包。
纸包,油纸的,叠成三角形的。
当她拆开的时候,有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刺激性味道窜出来。
嬴寒山直勾勾盯着这一小包灰黑色的东西,盯得无宜都有点毛。
“火药。”嬴寒山说。
“哎?对,他们说有个名字叫这个。你……”
那个直勾勾盯着火药的女将缓缓抬起头,抓住她的手。
“无宜,就算你现在掏出一把□□我也不会意外的……所以,有没有这种东西?”
无宜想了想,伸手认真地试了试嬴寒山的额头。
“没有,没听说过,但你可能有点毛病。”
火药不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它出现得太早了,早了几百年不止,变动的世界线把原本应该在民间的东西挤了出来,挤到该得到它的人手里。
得到它的人是不会嫌它来得早的,还有其他东西,也可以早早一起来。
嬴寒山接过那个纸包和无宜随附的一张方子。
“我不知道你能怎么用它。”她说,“但是别过头,这东西和刀枪不一样。”
嬴寒山折起它,对无宜肃然地点头。得让陈恪把火船安排上了,她想。
无宜还是和之前一样来去匆匆,送完东西人就没影,嬴寒山有心想提醒她避开可能是战场的地方,仔细想想又实在没这个必要。
无宜当然知道哪里要打起来,去哪里,不去哪里,她有她自己的决断。
这个破天气很不适合待客,但客人们不这么觉得,无宜刚刚离开,又有新人来了。
新人戴斗笠,披了一身没什么用的蓑衣,具体没用在他明明是冒雨过来的,这一身雨具却一点没湿。嬴寒山回去的时候他就像是条傻狗一样蹲在她家门前,一抬头把她吓个够呛。
“周政?!”
新任观剑楼楼主一点不觉得自己在这个刚刚接手楼内事务,上下一片焦头烂额的时候跑出来有什么不对。百岁小朋友叼着根草叶子,绕着嬴寒山打转。
“我听说前辈要打仗了!带我玩吗?”
嬴寒山客气地对他笑了一下。
“哪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
周政立马就蔫了,一边蔫一边开始向外倒东西证明自己不应该被赶回去。
“一是,芜梯山上有动向。”他说,“玉前辈说她算出前辈你打碎了天漏,但天漏的力量没有完全归一。一旦力量归一,即绝地天通,芜梯山上想要插手那些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她要你提防。”
“二是……”周政为难地眨眨眼睛。
“有关前辈师尊的事情。”
鬼母道主出关,玉成砾查到了她和嬴寒山的关系。托周政带来的话只有一句:“鬼母食子,重伤者入腹,生者得生,死者入死。”
或许是不想让周政知道太多,这句话挺谜语人。说完眼前的新任楼主就开始小狗歪头,显然心思不在上面了。
“前辈,我的话传完了,能容我在这里多待一阵子吗?”
嬴寒山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游侠打扮的年轻剑修:“行,你有什么要紧事?”
“我想去看看何翠子!”
嬴寒山熟练地把周政揉成球,丢了出去。
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
踞崖关没有青雀黄龙,没有彩绘的船首和被香风送来的丝竹声。
踞崖关只有浩荡不见首尾的战船。
新船船首一概被刷成了白色,在日光下闪烁着鱼鳞的银光,被小船拱卫在最中央的大型战船像是盘伏的龙兽,船上的硬帆迎风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