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664)
“好,好,你乐意住多久都行。”
就像当初和阿姊刚刚到淡河一样。嬴鸦鸦小声嘟囔了一声,闭上眼睛。
嬴寒山把她盘起来的头发梳开,慢慢地按着她的头皮。半晌,她听到嬴鸦鸦小声叫她。
“阿姊,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
嬴寒山笑了一下:“你这个鸟宝宝能做什么呀。”
“说嘛。”
“嗯嗯,”她摸摸嬴鸦鸦的额头,“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的。”
嬴寒山把嬴鸦鸦梳理好的头发放下,再去看她的脸时,她已经靠着自己睡着了。
“有你这句话就好了,阿姊。”
第319章 一杯鸩?
夜中有客来访。
乌观鹭匆匆穿了官服出门,看到来人时还是愣了愣。
崔蕴灵没有乘车,只带了两个随从,三人都是骑马来的。
跟着他的两个人都累得人仰马翻,马看着也不知道换过了几匹,崔蕴灵一边嘟嘟囔囔地找干净帕子擦脸擦衣摆,一边把两个随从挥了下去。
“乌别驾!”
“什么急事,你自己来了?”乌观鹭看他毛毛愣愣地擦了脸,一边擦一边发出介乎于“嗨呀”和“哎哟”之间的吁气声。
“什么急事?我的脑袋和您的脑袋!”
他拉了乌观鹭进书房,把门扣死了扭头趴在门缝上向外觑了一眼,看没有人才从怀里把信拿出来。
信封用蜡封了口,看着是到他手里才拆过一次就收起来了。
乌观鹭接过信等他说事,他不说,只是拿眼睛指着信让她看。乌观鹭就把信拆了出来。
烛火照着信背,透出蝇头大的小字。光隔着蜡黄的纸照在乌观鹭脸上,她的脸颊有那么几秒像纸一样失了血色。
“这是谁与你的?”
“沉州那边,”崔蕴灵说,“他们可曾来拉拢你不曾?”
乌观鹭摇头,崔蕴灵冷笑起来:“也是,他们看崔某人是个有奶便是娘的,定然好说话些。”
乌观鹭不理这牢骚话,匆匆又把信读了一遍。这封信开头倒不算十分露骨,只是含蓄地告诉崔蕴灵刺史殉职,后将有大事起,若是听到沉州有召,不必前往,等到乌观鹭启程后,他可代掌臧州。
裴纪堂死的事情乌观鹭已经知道,前面就不怎么惊悚,惊悚的是后一句:“此事嬴长史已知晓,大事既成,奉长史为新主,统领文武。”
新主上人选都定好了,旧主上怎么办?
你猜?
“狂徒之言。”她把信合上,“大将军是什么人物,你不知晓,我还不知晓吗?杀峋阳王时我是亲眼看着的,纵使把整个沉州的兵力加在一起,也奈何不了她。”
她记得那副仙人的面容,记得嬴寒山踩着满地红莲一样的尸首和血走到殿上,这是真真正正的万人敌,不会有人想拿命试这一点的。
“刀枪奈何不了她,毒药也奈何不了她吗?”崔蕴灵紧咬着不放,乌观鹭也迟疑了一瞬。
“大将军辟谷,”她说,“纵然饮酒,也不会让陌生人斟酒……”
她不说话了,崔蕴灵也不说话了,后者沉着脸伸手在信纸上“嬴长史已知晓”那一节戳了戳。
“……”乌观鹭蹙眉把信纸折起来,似乎在努力想对策,想到一半突然抬头:“你为何告知我?你不该直接去沉州上告大将军?”
“我也得能见着大将军!”崔蕴灵又哎呀出一口气,“我是文官那一系的,头顶上是嬴长史,我去说谁认识我啊。”
“你头顶上是长史不假,你也的确是她提拔上来的……”乌观鹭盯着他的眼睛,“所以,长史若反,成功了对你有益,失败了纵然你上告。仕途也会受牵连,你为何要来告知我?”
这一句话好像是一把没掺水的炒面,一口就把崔蕴灵噎住了。他的面皮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掀了面前子虚乌有的桌子。
“因为老子留着命是来挣钱的!”这只胖狸花被踩了尾巴一样嗷地开始跳脚,“谁要同你们争来斗去!”
“商人不让察举做官,商人贱!商人大富大贵也守不住钱!老子来就是为了挣能守住的钱,现在胳膊也丢了,二伯也丢了,好不容易有点钱了,谁折腾我我跟谁翻脸!权是什么,权是王八蛋!只有钱才是真的,地才是真的!权是用来守钱和命的,没了命要钱做什么!”
乌观鹭被这突然炸毛的胖猫吓得一缩,崔蕴灵又哎呀一声,捂了捂脸。
“……您就当我在路上撞了一路野鬼然后发癔症吧,这绝非仕途与否的事,是我一则不信他们真能杀得了大将军,二则不信他们真开了天眼杀了将军能稳住臧沉的局势。”
他冷静下来了,开始用胖胖的手指给乌观鹭比划:“崔某人隐瞒不报,那就是同党,他们要是失败了连我一起问罪。失败了还好说,咱大将军能给我留个全尸,成功了才遭罪,乌骑白鳞这俩活阎王除了大将军谁能压得住?别跟我说长史能压得住,以前是以前,以前大将军还有活着回来的盼头,一旦大将军真死了那就覆水难收。”
乌观鹭被他刚刚那一通跳脚惊得脑子一白,现在冷静下来,也不再那么打量他了。
“我现在就遣使,去告知大将军?”她说。
“不好,”崔蕴灵摇头,“我不好见大将军,那使者就更难见,我挂了个官名他们可能还忌惮几分,使者没名没分的,直接被按死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