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归鸾(重生)(3)
三年服丧期满,便迎来了二人的大婚。
婚后,两人过得还算是和美,但陆廷渊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不知世愁、明媚肆意的少女。
陆廷渊想要当太子,她一直都知道,可如今她家族式微,给不了任何助力,甚至连一个他的孩子,都迟迟没有诞下。
日子就这样过着,陆廷渊韬光养晦,暗自获得了不少大臣的支持,她也终于怀孕了。
当她去书房想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时,却听到府里幕僚进言,劝他联姻世家之女,壮大势力。
她有点不敢听他的答案,慌乱转身,匆匆离开。
后来的谈话内容她无从得知,只是再也没在府中见过那名幕僚。
直到梦境最后,她听见曹姑姑在她耳边小声哭着道:
“娘娘,老奴也是被逼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您占了旁人的位置,这正妃之位终究是害了您啊!您先走,老奴随后就下去给您赔罪……”
她脑中一黑,什么都听不见了。
太康十九年冬月癸酉,宸王伏诛,贵妃卫氏自刎于关雎宫,宁王陆廷渊登基称帝。
而他的结发妻子,萧妤,死在了他登基的这一天。
天,明了。
《昭宗实录》:
太康十九年冬月壬申,太宗崩,储嗣未定。
时帝为嫡长子,诸王侯及文武群臣定议,欲奉帝嗣大位,誓告天地。
宸王持矫诏兴师作乱,举兵京都,欲危社稷。帝领兵平叛,宸王等谋逆未果,咸伏其诛。
翌日,帝即位于太极殿,颁诏覃恩,改年号为乾宁,以明年为乾宁元年。
是日,帝之发妻萧氏薨逝于旧邸,惟遗子一。帝于登基大典之上闻此噩耗,大恸,竟口吐鲜血,疾奔而还。
帝失其妻,悲不能寐,辍朝数日,不与政事。诸大臣闻此,皆跪于殿外,劝帝归政,乃还。
帝谕礼部制诏,追封萧氏为皇后,谥曰昭元,颁诏天下。
诏曰:
朕之发妻萧氏,柔嘉垂范,仪型聿着,承于考命,作配朕躬。结缡以来,克佐精诚,情甚爱重,诞育皇嗣,诚宜正位中宫。方期永绥福履,讵意顿隔音容。倏而薨逝,鉴亡兰殿,朕心伤悼,率土悲哀。深痛仪型之永逝,载考追崇之典。特以册宝,谥曰昭元皇后。炳丹青于百代,垂琬琰于千秋。[注1]
内侍读罢,帝哽涕,群臣含悲莫敢言。
……
乾宁元年冬月,移昭元皇后梓宫葬水龙峪,帝亲送。后即于此起昭陵焉。
二年春正月壬申,有司请立皇后。
帝头疾日盛,怒而斥之曰:“祖宗之天下,朕已有子承之,皇后之有无,无碍乎社稷。尔非超群之才,当外勤政务,内勉己身,朕之后宫事,不相烦也!”群臣惶惶,无一人复言。
翌日,帝谕礼部制诏,立皇子辞为皇太子,付其以承祧之重,励其以主鬯之勤。[注2]上继宗祧,下安群望,嗣守皇业。
是年,皇子辞年仅一岁余。立储诏书一出,朝堂惊诧,天下哗然。
帝以荣国公姜绍为太师,翰林学士方弘文为太傅,安阳侯许汾为太保。
三公既定,遂安群臣之心。
自此,后位久悬。
第002章 生去死来都是幻
乾宁四年春,帝都玉京。三月三,上巳节。
朱雀大街作为玉京外城进入内城的唯一通道,宽逾百米,贯通南北。虽近日暮,但街上依然百货骈阗,车马行人络绎不绝。
一辆马车平稳地行驶在日暮笼罩的朱雀大街上。
这马车乍看起来有些朴素,前头却有四个佩刀侍卫开道。仔细一看,车厢前端挂着的小彩旌上绘的还是凤鸟图腾,连四角不起眼的铜铃上都精细雕刻着“荣”字样。
毫无疑问,这是荣国公府的马车。
辘辘的车轮声伴着清脆的铃音在夕阳的余晖下缓缓朝着前方驶去。
突然路正中飞奔过一名孩童,原本正常行进的运粮车躲闪不及,满载着粮食向一旁歪去,顿时车仰粮翻,麻袋滚落一地,致使跟在后面的马车也只得紧急勒停。
变故就在此刻陡然发生——
原来马车后边竟还跟了一匹快马!
快马之上坐着一名一袭红衣的少女,她原本是想要往旁边借道赶超的,没想到运粮车突然翻了,红衣少女躲闪不及,情急之下只得紧夹马腹,急忙勒紧缰绳,但为时已晚——
这匹飞驰的骏马扬鬃长嘶一声,马蹄高扬,便一头重重撞向了正前方的马车!
近日,要说玉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爱谈论的话题,那必定是——
“诶,你听说没,昌平公主骑马撞人了!”
“撞得还是荣国公的女儿!”
“哎呦,那撞得挺厉害吧?”
“公主只是小伤,荣国公的女儿可就惨了!”
“听说当场就撞晕过去了,还流了一脸的血呢,估计是破相了。”
“唉,荣国公那个小女儿啊,都说长得花容月貌,这下可毁了……”
“我听说宫里那位禁了公主的足,连江太医都派去荣国公府看诊了。”
“这也正常,那可是姜家啊。”
“荣国公这时候让女儿归京,有心着呢。”
原来那天在朱雀大街撞车的两位主人公,一位是荣国公之女,一位是当今陛下之妹。
双姝相撞,谁伤谁残?国公府对上皇室,是息事宁人还是追究到底?
这下百姓可有了谈资,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疯传荣国公家的小女儿被撞一事。
这荣国公的小女儿名叫姜澂(chéng)鱼,原本寄养在西州的外祖孟家,近日才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