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君无痕相处这么久，他都未曾提出任何疑问，就仿佛原身本来就该是这样。

这种反常，苏婉清只想到两种解释。

要么君无痕把原身当替身，原身只不过是他对另一人的慰藉，走肾不走心，自然发现不了。

要么她就是那位贵妃。

大白天苏婉清猛地打了一个寒颤，随即她被自己的天马行空逗笑了，怎么可能呢，她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敢搅弄朝廷风云，还当太后，又当贵妃的，别扯了。

感觉女人一时半会消停不了，苏婉清打算离开，这里毕竟是禁地，她可不想连累给她指路的宫女。

苏婉清原路返回，带着一身泥泞大步走进御书房。

迎面就与同样返回的墨雨迁，撞了个正着。

“皇后娘娘安。”

墨雨迁恭敬行了一礼，态度淡漠疏离。

苏婉清还未说什么，就见君无痕一脸警惕地走了出来。

“你去御花园打滚了？怎么弄的这一身。”

浴池惩罚

苏婉清拍了拍身上蹭到的泥，越拍越脏，君无痕伸手要来拉她，被苏婉清下意识躲开。

“你躲什么？一头的叶子，跑哪滚泥去了，也不叫宫人跟着，一晃神就不见人。”

“就去御花园走走，不用人跟，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自己待会不成吗？”

“成！”君无痕牵过人，抬手仔细的给人拿去发间粘上的枯叶，“朕又没派人监视你，你想怎么走怎么走，记得回来就成。”

“来人！去给皇后准备衣裳。”

苏婉清盯着君无痕的脸，没看出一丝破绽，这让她不禁怀疑起第二种可能，虽然很扯，但真的能说通。

她想，一会儿必须得好好问问系统。

“你今日都忙完啦？”

“还有一堆没看呢。今夜清儿陪朕在御书房歇息，可好？”

君无痕捧起苏婉清的脸，语气七分示弱、三分可怜，扮惨道。

他这副模样，看的墨雨迁不适到了极点，活见鬼说的就是现在吧。

苏婉清一想，他御书房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别说看了，要她坐那一分钟，都是折磨，这下她还是很心疼君无痕的。

“你叫御厨今晚烧剁椒鱼头，我就答应。”

“你的身子，不宜太过吃辣。”

“那就红烧？”

苏婉清就是要吃，君无痕深吸口气，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没有责备，只有满满的宠溺。

“朕允～。快点去沐浴，把你这一身泥好好洗洗。”

“成嘞！”

苏婉清一拍手，太监过来引她进去，仅这一会的功夫，殿内浴池已换了新的水，苏婉清脱了脏衣，入水舒舒服服地泡了起来。

殿外君无痕笑容一收，冲一旁的墨雨迁指了指出宫的方向。

“怎么还不走，莫非要朕赏顶轿子，把墨大人抬出去？”

“陛下若是非要赏，臣也不是不可以。”

君无痕看向一旁当值的太监，“你！过来。”太监一脸诚惶诚恐，踏着小碎步小跑过来。

君无痕道：“你送墨大人出宫，要是一柱香后人还没走出宫门，你就把墨大人这身官袍脱了，给朕带回来。”

“是！”太监忙埋头答应。

墨雨迁无奈摊手，苦笑道：“陛下何必这么提防臣，人就在您眼皮子底下，臣是有多想不开，自个找死。”

“你能这么想最好。还有，日后你少在朕面前笑，看得朕跟照镜子似的，恼火。”

君无痕推了这人一把，转身正要回去，墨雨迁忍了忍还是开口，他难得执拗。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臣想不通，您到底喜欢她哪？”

“一柱香！”

“当年的教训还没吃够吗？在这个女人身上跌了两次，撞南墙的也该回头了吧。臣以为您把人带回来是折磨，没想到她还成了皇后，贵妃变皇后，您是真的宠啊。”

君无痕猛地回头，怒道：“墨雨迁！你该冷静冷静！”

“朕批你一天假，明日早朝你不用来了。”

太监见事态不妙，早就默默退下，不敢听也不敢看。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奴才可承受不起。

“臣知道您和她有误会，可她做的那些事，害的那些人，不是一句误会就能一笔勾销，您可以原谅她，但臣不能！”

吼完，空气有片刻凝滞，墨雨迁屏住呼吸，冲动过后他有些后悔，昨夜宿醉脑子果然不清醒，话怎么就说重了。

其实墨雨迁自己也觉得别扭，要说恨苏婉清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好像也没有，可要他放下，他却也做不到。

他同沐云舟出自同门，从小相伴长大，一个专救人，一个专杀人，亦正亦邪本该是天敌，却处成了兄弟。

君无痕平静下来，“沐云舟的死，算不到她头上，要怪也该怪朕，是朕的疏漏。”

“那苏婉清为什么要杀他？”

墨雨迁红着眼，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

当年苏婉清来宁国，他不是没有问过，可苏婉清说她没有杀沐云舟，他不信。

毕竟，当年他可是亲眼所见，苏婉清一剑，捅穿沐云舟心脏。

墨雨迁知道沐云舟喜欢苏婉清，所以他更想要个答案。

看他现在的状态，君无痕知道多说无益。

“回去歇息，以后少喝点酒，朕不想同醉鬼掰扯。”

“陛下若是这般袒护她，那她最好如陛下愿，一辈子做只乖顺的绵羊。不过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苏婉清好像不是苏婉清了。”

“不。”君无痕确信，“她是苏婉清，是真正的她。”

因为入梦，君无痕见过苏婉清失忆后的样子。退去苏大小姐的冷漠孤傲，退去女帝的狠辣决绝，苏婉清会哭、会笑，喜欢粘人，会寻求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