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爱上前任怎么办(6)
大康小跑着跟上他,要跟他套近乎。一句话还没出口,被他的眼神一扫,他又怯怯地退回童真的身边。
他小声嘀咕:“切,区区韩少的一根护脚毛,有啥了不起噻。”
走了好一会儿,明仔把他们引入裙楼的一间会客室,一句话没说走了。
大康背着手,在房间里逡巡一圈,东摸摸,西摸摸,叹道:“有钱真好,连最角落的会客室都这么奢华。”
童真扣了扣沙发的坐垫,揪起一小块布头,诧道:“质量好歪,一扯就掉。”
大康着急忙慌地拍他的手,说:“别手贱,这是古董沙发,据说一百年前还让英国王子坐过。一张能抵一套商品房。”
童真默默将那片服侍过王子腚的布料塞进坐垫的夹缝里。
大康脱下羽绒服,挂在门后的衣架上,刻意让有logo的那面朝外。他坐不住,一直绕着房间转圈,像一只患了分离焦虑症的小狗,眼睛从来没离开过门口。
“大康,要不坐下来跟我说会儿话。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嘞。”
“好啊,你问吧。”大康镇定下来,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好像在说“快问吧,我知道的可多哩。”
童真搓搓手心的汗,想了想,问:“等会儿要走的话,我该去哪里取车钥匙?”
大康急得在虚空抓了一把空气:“别管你那破车!你就没别的问题想问了吗?”
童真:“哦……那我再想想。”
他等不及童真酝酿第二个问题,脱口而出:“韩少要给我们的火锅店投资一百万!”
“啊?!”童真擦了擦鼻尖的汗,“我们的火锅店哪里值这么多钱?”
大康神秘地眨眼:“茍哥说,韩少就是一绣花枕头、啥都不懂,都听他的。他说火锅店值多少,就是多少。一百万对于韩少来说,不过是铁丝拴豆腐,不值一提。”
“茍哥真好!”
“好个铲铲!甭管韩少给我们投多少,他都要抽走一半!”
“韩少是啥来头?”
大康一拍大腿,激动地说:“你终于问到根根上了。韩氏集团,韩天猛,你晓得不?”
童真点头,说:“就算不晓得美国总统叫啥,山城人也不会不晓得他。”
“韩少是韩天猛的大儿子,韩东临!”大康仰头看向虚空的一点,口气比宝葫芦里放出的妖怪还大,“其实,我也不是看中这百八十万,主要还是韩氏这个大平台……”
大康说了一通最近刚学的生意经,什么人脉啦,圈层啦,行业风口啦,说得头头是道,好像下一个在交易所上市敲钟的就是他了。
说得口干舌燥,童真听得满头大汗。他不解:“我都不紧张,你紧张啥子?”
“不紧张,我热,”童真抹了把脸上的汗,揪起领口往里头吹着气,说,“我穿了两套羊毛衫裤。”
他也没想到,这里的暖气这么足。怪不得刚刚舞池里头的男女穿得那样少。
“你可真是针尖上落芝麻,难顶事。你再坚持坚持,韩少马上就来咯。”
“遭不住喽,再坐下去,我要中暑了。我先去卫生间把里头的衣服脱掉。”
童真走出休息室。遇到一位佣人,问清方位,童真一路小跑进卫生间。
刚解开腰带,身后猛然出现一只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好翘的屁屁!”
童真愕然回头,一个头上戴着猫耳朵发箍的络腮男人站在他身后,嘴里喷着酒气,说:“小猫咪,陪爸爸玩一会儿嘛。”
说完,男人还夹着膝盖,撒娇似的扭扭上身。
倒吸一口凉气,童真如应激炸毛的猫,提着裤腰飞速蹿出卫生间。
在迷宫一样的走廊里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一间房门没锁的房子。
推门,童真蹑手蹑脚走进去。
眼睛很快适应了明暗的变化。
屋里杵着几个人影,一动不动,或坐或立,姿势各异。童真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尊石膏雕塑。
落地窗外的大草坪上,正热热闹闹地放着烟花。借着烟火的光,童真大致看清屋内的摆设。画架、石膏雕塑、靠墙随意摆放的画板——这是间画室。
来不及细看,童真躲到墙角的一幅油画后头,脱掉西裤,然后又逐一脱掉两层毛裤。
晃晃左腿,再晃晃右腿,让汗津津的皮肤与温暖干爽的空气充分接触,汗毛也重新变得蓬松。童真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穿上西裤,把两条毛裤扎在腰上,童真走了出去。
连续受了两次惊吓,当他看见窗边的一座雕塑动了,已经非常镇静了。
原来那里坐着一个人。他裸着上半身,光洁如石膏的皮肤和线条明显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像古希腊雕塑一样完美。
外头烟火的声音,掩盖了童真的动静。他觉得自己应该趁烟花还未放完,赶紧离开。但他的双腿仿佛受了蛊惑,违背他的理智,不受控制地立在原处。
那人缓缓抬起拿着画笔的右手,在画板上落下一笔,紧接着又是一笔。
童真看不清他在画什么,只是觉得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好看极了。合乎节拍,行云流水,洋洋洒洒,轻快舒畅,像一种舞蹈。
画布上画满了颜料,他停下笔,仰头望着窗外。童真看见他的脸上有东西在反光——是泪水,像两道刀疤闪闪。
童真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揪成一团,然后提到嗓子口,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很多年以后,童真都会梦回这个夜晚。醒来后泪流满面。
发财路子(二)
门外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