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为何不笑(5)
“你是、哪里人?”赵观砚慢慢地问,“姓甚、名谁?”
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是口吃,才想慢慢说话,以保证不断断续续地说话。
不了解的人,如若看着此时温声细语的他,只觉得此人脾气未免太好了些。
就像李万,从瞌睡中醒来,惊讶地问:“堂主!你怎么亲自来了!”
“无妨,退下。”
李万从房内退下,走到门外张一的身边站定,有些不解地挠挠头,问张一:“堂主,不是一向都挺寡言少语的吗?”
“今日怎么对那乞丐那么温柔?”见张一闭目不理他,他推了推张一,“莫非,是这小乞丐是堂主失散多年的弟弟?”
“要不然堂主怎么对他那么好?”
张一撇了他一眼,“少说话,多做事。”
……
小乞丐嗫嚅着没回答他的话,赵观砚起身坐到了旁边,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醒醒酒,却没什么茶水了,“李万。”
“李万在!”
他把茶壶递给李万,李万心领神会的去煮茶去了。
没一会的功夫,李万就回来了。
赵观砚给自己沏了杯茶,刚煮好的茶有些烫嘴,他把茶杯放回原处,不论什么事,他一向都很有耐心,小乞丐听到他问话,神色犹豫,没有立马回答,看来还不算蠢,应该可用。
又等了一会,他实在困得不行了,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睡觉。
他开门准备走的时候,小乞丐又“悄悄”地挪到了他身后,动静之大,他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他的衣袖被人扯了扯,随即准备转过身,看着这小乞丐想说什么。
“我不……不记得了。”
他挑了挑眉,“不记得?”
“家里人?”
小乞丐摇了摇头,“没有……不记得……”
他想努力想起来,可是一用脑袋,脑袋就开始疼,他用力地锤了锤脑袋,见他伤害自己,赵观砚本意不是如此,立马阻止了他。
“无妨。”
赵观砚想了想,这人是在东街捡到的,既然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跟着自己姓即可,“赵东,你叫、赵东。”
“赵东……”小乞丐低声念出了自己的新名字,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赵观砚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嗯,小东。”
……
夜色已深,他回到自己屋内,困意上涌,再者酒劲还没过,本来想现在就安排好小东来日的去向,可实在太困,还是明日再说。
再说这事一时也不用太急,总得等人养好伤再说。
思及此,赵观砚拉了被子倒头就睡。
查账
隔天一大早,赵观砚刚吃完早饭准备出去,就见到李万在自己门前站着,没想到今日李万不当值却还起得这样早,却没注意到身后李万一脸为难的样子。
到了正门,见李万还跟在自己身后,今日当值的是武二才对,赵观砚有些奇怪地问他,“何事?”
李万说:“堂主,属下有一事不吐不快。”
“说。”
“那乞……那赵东昨夜忒霸道了些,兄弟们知道他受了伤,特地让他和睡觉最安生的小书兄弟睡一起,”说到这,李万停顿一了一下,“床位置实在是不够,其他兄弟们都挤在一起,可他偏偏有床不睡,睡地上。”
“这人宁愿躺地上,也不愿与其他人将就,堂主你吩咐过我看好他,我总不能这么看着他,任由他的伤口复发。”
“他犟了一整夜,属下就劝了一整夜。”
李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低着头不敢去看赵观砚的脸色,生怕堂主是觉得自己连个小任务都做不到,觉得自己不堪大用。
赵观砚听到这番话,认真思索了一下,这赵府是清风堂刚起家时修建的,当年武卫并没有这么多,这两年他陆陆续续收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回府,训练他们成为家兵,房间渐渐的便不够用了。
本打算迁府之后再扩建他们所居的屋子,此事确实有些迫在眉睫,难怪李万这般为难。
“等我回来、解决。”
赵观砚此次出行,是为了去解决清风堂分号醉香楼内部贪污的事,这刘掌柜的是老堂主在时用的老人了,倚老卖老,明里暗里给了他不少亏吃,他早就想整治此人了。
正好趁此机会,将他逐出清风堂。
“哎!堂主您可来了!”刘掌柜夸张地迎上来,“我为您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您赏个脸,我们边说边吃?”
他轻点了下头,并不理会这话,用目光扫了一圈在场的人,“账房先生,何处?”
刘掌柜见赵观砚不给面子,心里有些下不来台,语气有些轻蔑地说:“堂主,我苦心为赵家经营这醉香楼二十余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知堂主什么意思?请明示在下。”
“呵,”赵观砚冷笑一声,沉声命令道:“照做。”
见刘掌柜如此,他面色不喜,内心怒意升起,随即示意张一和武二随时准备拿下刘掌柜。
刘掌柜见这阵势来势汹汹,知道这新上任不久的堂主,决心是要拿他开刀了,他只能听命把账房先生请了出来。
不过,这账本他早已做了手脚,料他赵观砚也看不出来什么。
赵观砚粗略翻看了一下近两个月的账本,就知道这里面大有文章,看起来天衣无缝,实际漏洞百出,就仗着自己资历老,还有几分小聪明,就做出了这种账本,当他好糊弄?
这醉香楼真得好好整治一番,不然哪天改姓刘了他都还蒙在鼓里。
赵观砚将账本狠狠往地上一扔,账本被扔在地上那脆脆的响声,惊得醉香楼里账房先生、管采买的伙计们都心头一颤,刘掌柜也心里没了主意,难道是自己的假账本被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