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枝头月已昏(5)

聂海天也没指望他说话，就好像两个人都达成了某种默契。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聂海天冷哼了一声，就带着人走了。

聂诀深深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抬脚离开了。

玉竹还跪在地上，聂桑宁弯腰扶她起来，“好了，莫要跪着了，起身吧。”

玉竹握住主子的手起来，还有些受宠若惊，还是头一次主子扶奴婢起来的呢。

要是别人看见了，大概会骂她没规矩，但是公子说在他这里不需要那么多规矩。

“公子，你怎么了？今天怎么…。”玉竹没说下去，她怕公子不高兴。

怎么寻死了是吗？

聂桑宁也不知道，想做就做了，只不过实在是令人讽刺，他就算这样做，还是换不来母亲的半点关心，连来看他一眼都不肯，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他这个儿子一样。

如果他不生在聂家，不叫聂桑宁就好了。

可惜，命运就是如此。

兜兜转转，他都是傀儡，聂家的傀儡。

但他不能死，他还有承诺没有兑现，他要这天下和平。

所以他坐在火海里的时候，其实早就后悔了，除了九尾狐的承诺，还有一个人。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个小孩。

他的腿被马车压到了，然后起不来，身边的仆从被一场暴动冲散了。

小聂桑宁：“我的腿受伤了，好疼，呜呜呜。”

小聂桑宁坐在地上，神情沮丧，身上也有擦伤，流了些血，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孩，穿的跟乞丐似的。

小孩：“你怎么了？不要难过，我这里有好吃的，等会去看了大夫就好了，好不好？”

小聂桑宁在那一瞬间止住了哭泣，然后他又开始哭了，说“呜呜呜，我娘亲她不喜欢我，她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小孩笑了下，安慰聂桑宁，“没事，我也是一个人生活啊，我爹娘都不在了，悄悄告诉你，其实我是妖怪哦，你害怕妖怪吗？”

说完小孩故意张牙舞爪的“嗷~”了一声，露出了狐貍耳朵，然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小聂桑宁止住了哭泣，被他的话和毛茸茸的耳朵吸引了，说，“不怕，我不怕你。”

聂桑宁想，如果天下所有人都和这稚子一般心善，单纯就好了，或许就不会有天下厮杀，家破人亡。

上元佳节

五年后。

天临四十三年。

聂桑宁算算今年二十三岁了，时间过得真快，他此刻已经是天临帝国第一机关师，受朝廷俸禄，万人敬仰。

他的计划还没有开始推动。

用了五年的时间，成为大陆第一机关师，他从小天赋就好，也喜欢钻研这方面的东西。

聂桑宁束着玉冠，身着青衣锦袍，一副温润书生的模样，端正的坐在书案前，用毛笔写字。

大概也不会有人想到，天下第一的机关师竟然不是灰头土脸的，而是这般眉清目秀的模样，像读书人一样。

“公子，喝杯热茶吧。”玉竹也长的愈发亭亭玉立了，如今的她已是芳龄十九。

玉竹端着茶走过来，弯腰放在桌案上，替聂桑宁研磨。

“好。”聂桑宁伸手拿过茶盏，抿了一小口，举止优雅。

“对了，今天是上元节，公子今晚不如出去走走？”玉竹笑着开口说。

上元节定是热闹非凡，一对一对的佳人，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会遇见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佳人，这院子里也能多一个女主人陪陪公子。

“好，”聂桑宁温和的笑了笑，他只是想带着玉竹多出去看看，毕竟她以前应该有很快乐的记忆在上元节，其实他对这些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这人间，繁华如是，不过云烟。

“对了，公子，这里有主母那里拿来的衣服，不如就穿这身新衣出去吧，”玉竹高兴的走出去，从画着莲花的屏风后面端出一套衣服，是月白色的锦衣，镶着金丝边，绣着云鹤。

“你安排就好。”聂桑宁抬头看了一眼，样式好像是挺新的，很好看。

“玉竹，你拿着这银子，去置办一些衣服和首饰吧，”聂桑宁看着她的穿着，想了想，大概女儿家都是爱漂亮的，于是从荷包里拿出银子。

玉竹一听连忙跪在地上，说，“不行啊，公子，那是您的俸禄，玉竹有月银的，玉竹自己可以买。”

聂桑宁有些无奈，说，“好了，起来吧，没事，我平常也不怎么用的到，而且你家公子我还不差这点钱。”

“收着吧。”

玉竹这才起来，看公子那坚决要给她的态度，还是有些犹豫地伸手接过了银子，道了谢，“那，玉竹谢谢公子。”

“那你来帮我继续研磨吧”

“好的，公子。”

……

等到了晚上，上元佳节，街上果然很热闹，敲锣打鼓的，耍杂技的，卖东西，猜字谜什么的都有，到处都挂上了彩灯，行人都穿上了新衣，人来人往，只为寻觅佳人。

聂家一行人从聂家大门出来，有聂诀，聂海天，聂家主母，聂桑宁，还有一些姨娘和小辈们。

聂桑宁知道他们会分开走，只不过会派很多人守着他，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就死了。

“父亲，母亲，我们这一群人在人流中也不好行走，况且小辈们玩的东西，你们也不感兴趣，我们分开走吧。”聂家一个姨娘生的姑娘说道。

聂海天一看，是自己最疼爱的姨娘的女儿，顿时笑的开怀，大手一挥说：“好，咱就分开走，不过玩够了，就自己回来，知道吗？”

伸手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