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枝头月已昏(80)
“大家不用惊慌,他不是我们的敌人。”聂桑宁走过来靠谷夜玄更近了一些,拉住了他的手。
众人看聂公子和那位靠的如此近,此时也明白过来,他和聂公子是朋友。
他们不相信妖族的品行,但是相信聂公子的品行。
于是他们都没有那么害怕了,甚至有人直接问道:“聂公子,天临皇城,是不是要变天了?”
这一句话出来,空气中都变得安静了,所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沉重起来。
聂桑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不远处就有人踏马而来,周围的人也都散开,纷纷避让,“聂桑宁。”
来人正是上官简,他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就淹没在了别的情绪里。
聂桑宁上前一步,对他说:“我之前给的那张图纸,可造出来了,过去两个月里,甚至在大战之前,都没能成功,这次呢?”
“当然成功了。”上官简回道。
他的表情却表现不出来高兴,甚至让人感觉有一丝悲伤透露出来,即便他隐藏得再好。
聂桑宁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
“上官简。”
“我们回去再议。”上官简冷酷的眼神让聂桑宁感觉到一丝陌生。
好像眼前的这个人终于长大成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
这一夜之间,沧桑,困苦,终究还是把他磨练成了岁月的样子。
或许是上官容清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又或许是面对千千万万个百姓的重担,
无数将士的死去,和家园重拾的责任,太让人觉得累了。
聂桑宁怎么会不明白呢。
上官简你变了
“好。”
聂桑宁跟着上官简,一路走到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一个茶楼。
而这个地方的不远处就是天临皇城,那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保护罩,阻止里面的妖怪跑出来。
两人在一个茶几前相对坐下。
上官简目光落在远处那座皇城上,眼神深邃,“桑宁,这次,真的完了。”
“昨天,里面的妖怪不知何故,大打出手,我在外面都能听到那种皇城崩塌的声音。”
若说在这皇城还有什么念想,就是这些年支撑他的母妃和聂桑宁在皇宫里待过的日子。
一夜之间,物是人非,全部都化作了泡影。
他还记得,小时候,在那座皇城里,母妃追着他跑,他跑着,笑着,闹着,走的远了,就觉得自己赢了,母妃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子,说简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只是后来母妃死了,这座皇城里,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
有一个小孩,像是第一次进皇宫,有些胆怯,见到谁都不说话,不小心摔到地上流血了,也说话,后来被人发现,才带去包扎。
他那是第一次见到聂桑宁,病怏怏的样子,那时候也是他母妃去世的第一年。
他说他不想在这个皇宫里活下去了,上官容轩欺负他,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帮助他,因为他没有什么母族势力。
聂桑宁自己都病歪歪的,还怕人,就说死了太可惜了,这辈子都没干过一件坏事,就这样死,是否值当,何况是一个皇子。
咱们不做坏事,就做好事。
聂桑宁似乎也想起了一些事情,只不过他对这座皇城的感情当然没有上官简深,“里面的妖怪,他们本来就是各自为营,打起来也是难免的。”
上官简勾起一抹笑,“是啊,天下人皆是如此。”
聂桑宁又道:“妖王很快就要来了,据说她有办法打开这个机关结界,除了那座机关你可还有其他应对之策?”
上官简的面容严肃,但不同以往那样有警惕之色,而是让人畏惧的气质,“当然有,只不过要付出一点代价罢了。”
聂桑宁有些好奇,同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什么代价?”
“血祭机关阵,还记得几千年前的那次大战吗,当时人类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个,也靠这个消灭了大部分妖族。”
上官简说道。
聂桑宁却愣住了,他没想到上官简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血祭这两个字,顾名思义,血祭需要大量的人类或者妖族去付出自己的生命来作为代价。
这等法子,是聂桑宁最为厌恶的一种机关术。
“你确定?”
上官简眼中带着恨:“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妖族胆敢如此欺我人族,实在是让人心中愤恨。”
他握住手里的茶几重重的落在桌面上。
而聂桑宁只觉得他变了,变的让他陌生。
他冷静地说:“上官简,你心性不如从前了。”
上官简笑了一声:“从前?若是大难当头,还能像从前一样,那才是觉得恐怖吧?”
聂桑宁不说话,只是眉头紧锁。
分歧
过了不多时 ,聂桑宁看着不远处的天空,渐渐变成墨色,好像预兆着今天的不平凡。
“上官简,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将来你万劫不复的原因。”
上官简破罐子摔碎:“那就让我万劫不复吧。”
“所有人的性命,都系于你一道命令之下,你承担不起。”聂桑宁眼神凌厉,像是一柄刀刃,带着锋芒。
上官简也不知道聂桑宁这样的眼神多少年没有见过了,再见还是挺稀奇的。
但是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承不承担的起,你说了不算,天临说了才算。”
“聂桑宁,还是收收你温良的性子吧,有的时候,偏激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天临等不起。”
聂桑宁说不出话来,就算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