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逆徒又在装乖演我(87)

“嗯？”陆怀清眉峰微挑。

“我今日还能站在这里，便是意义。”

书悦站着不动，猝然仰头直视对方。话音落下的同时，指尖向下一划。

天幕被撕裂，成千上万道雷电轰然砸下，与山一般的黑雾相抗。

战局的最后，陆怀清被她驱逐至魂归天。

而她倾尽所有，往天上画了一笔——

那道蔓延千里的裂隙，被她缝上了。

而后，八年过去，裂隙再度崩裂，陆怀清复出，操纵魔灵入侵尘世，第一个隧洞便出现在无影门。

又三年后，书悦复生，又站在了这里。

·

“嗯，你来了。”陆怀清转过身，浅淡应了声，随手折下一朵焰火把玩，光团笼罩的脸庞微勾起一痕嘴角，“这一次，又是来阻拦吾？”

面前人虽是笑着，周身气息却危险，强大威压铺天盖地袭来，令人胆寒。

“主人！”器灵神色一凛，踏前一步将书悦护在身后。

“回去！”书悦却低喝一声，强制将器灵召回，手中生花笔攥得更紧，沉默与人抗衡。

“所以，”陆怀清面上笑意加深，“是想再死一次么？好歹师徒一场，吾不想弄得太难看。”

“师父。”书悦直视对方的脸，锐利眼神似能穿透那团光，“我能拦你一次，就能拦你第二次。”

“呵。”

陆怀清冷笑了声，猛地收拢五指。被碾碎的鲜红花瓣沁出汁水，从指缝间溢出，似血液流淌。

天色变得愈加昏暗，从裂隙中渗出更多的黑雾，转眼占据整片天空。凄厉的鬼哭声震天地，反复凌迟耳膜，叫人毛骨悚然。紧接着，那些黑雾猛然列作长t龙向她俯冲而下！

只要黑雾触上她一片衣角，她便会被怨气污染同化，沦为与它们一般无二的怪物。

她立时眉目一凛，攥着生花笔一横、一勾，一道无形屏障在头顶张开，似碗一般将黑雾兜住。另手前伸，掌心窜出焰火，瞬息间便将大片魔物烧成灰烬。

但魔物数量众多，源源不断，灵力飞速流失，她的额际逐渐沁出细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对了，”陆怀清抱臂好整以暇看着，忽然出声，“吾的徒孙，于千星呢？”

“不知道。”

听到徒弟的名字，书悦分神一瞬，立时被黑雾突破防御，匆忙丢下一句便飞身而起，在空中游移躲避。

黑雾在她身后穷追不舍，还伸出数道惨白骨链封锁她的去路。

“哦？他不与你一起么？”陆怀清讶然挑眉，“说起来，他也是鱼龙一族，吾曾经见过他。本以为全族只剩他，他定会助吾完成伟业。”

说着，他摇头轻叹了声，“却不想，他耽于情爱，丝毫没想过为族人复仇，还两次出手将吾打伤。哎，你们一个两个的，怎都不知尊老爱幼？”

他们见过面？什么时候？不过，若是陆怀清伤未好全，这事儿便好办了。

书悦眉心一蹙，转瞬又笑眯眯问：

“对了，师父。您与师娘结契了么？我听说，结契以后能感应到对方所在。呀，瞧我说的，你们若是恩爱，怎么会不结契呢？所以师父定是忘了吧，不然怎么会找不到师娘呢？”

她话音未落，黑雾侵袭猛然加剧，似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围追堵截，身周光亮瞬间被吞噬，她几乎避无可避。

情势危急，不能再保留灵力，她索性握着生花笔飞速画了个圈，同时左臂抬起一抓。

只见她身周猛然亮起一圈金色的光，将黑雾尽数隔开。与此同时，足下大片烈焰花海猛然掀起艳红的巨浪，一条由花瓣聚成的赤色长龙呼啸着奔向黑雾，与其厮杀缠绕，为她挣出一条生路。

她微勾唇角，一面提气向着黑暗中的出口飞去，一面继续嘲讽：

“而且，难道鱼龙一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么？师娘为何不对您如实相告呢？还是师父本就对鱼龙别有所图，令师娘戒备忌惮？又或者，师娘本就未把您放在心上？

“师父接近鱼龙想做什么？您方才说的‘伟业’，该不会就是领着魂归天的魔灵入侵尘世，屠戮天下，只为满足一己私欲吧？若是要进入裂隙，也不必破坏封印，令所有海水蒸发吧？

“啊，原来在进入裂隙以前，师父就已经被怨气污染同化了呀。我竟是拜怪物为师？”

她恍然大悟。

“林疏月！闭嘴！”

陆怀清似是气急，竟咬牙切齿叫她的本名。话音未落，竟身影一闪，眨眼间欺身上前，抬手抓向她的脖颈！

污染（二）

陆怀清气急, 伸手抓向书悦的脖颈。与此同时，身后的黑雾穷追不舍，如潮水般将她围拥，呈前后夹击之势。

书悦敛眉, 笔尖一转正欲出招, 忽有数道流光剑影先她一步，刺破黑暗, 救她于水火。之后势头不减, 直冲着陆怀清电射而去。

这一击气贯长虹，陆怀清似是不敢硬接, 当即收势后撤，涌动的黑雾在他身前聚成一面厚实的围墙。

但仍阻不住，被锐利剑尖一层层穿透。陆怀清只来得及侧身避开要害, 被剑尖贯穿了肩膀。剑影消散时，血液霎时喷涌。

与此同时，一人挡在书悦身前，背影挺拔颀长，白发如瀑倾泻，莹润透亮, 似披着一身月光。

正是于千星。

“你……”你小子何时有了这般恐怖的实力？

书悦讶然挑眉, 暗自心惊，垂下头时却瞥见自己脚边盘着一条银蓝长尾，鳞片细密齐整, 流光溢彩。

“抱歉, 我来迟了。”于千星并不回头, 垂在身侧的双手凝着刺目灵光，似是后怕自责, 声音微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