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合作, 但也希望你能拿出合作的态度。阿鸢, 以前怎么样,是真是假,我都不计较。但是成婚后, 我不能被人嘲笑是剩王八。”李定抿了抿唇,心里莫名不快。
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真有男宠, 还不舍得打发?
虞停鸢双眉蹙得更紧:“你不必说的这么难听。”
什么剩王八?倒像是她对不起他似的。
“那我要怎么说?”李定站起身, 哂笑一声,“阿鸢,我若坐上那个位置,将来少不得要福佑我们的子嗣。总不能让皇室血脉存疑吧?”
他顿了一顿,语调更缓,声音也不自觉冷了几分:“还是说, 你根本没想过诚心合作?”
说这话时, 他眼睛眨也不眨, 紧紧盯着清平郡主的面容。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感情变化。
虞停鸢心头一跳,面上却丝毫不慌, 甚至还柔柔一笑:“怎么会呢?我自然是诚心的,我还想见我娘呢。”
她提到母亲,李定神色略略和缓, 也是,他手上有足够的筹码。
再说, 他出身尊贵,容貌不差,将来更是有大好的前程。她又不傻,总不至于为了芝麻而丢西瓜。
思及此,李定了笑笑,近前几步,语气格外温和:“那就打发了,也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虞停鸢想到自己的计划,略一思忖,点一点头:“嗯,我会处理。”
李定抿了抿唇,压下心底那一丝不悦。
所以,果然是有面首的吗?
他自诩大度,且已经说了不计较,也就没多说什么,只轻笑一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着,他伸手欲把她额前的一绺碎发别到耳后。
然而他刚一凑近,虞停鸢就猛然偏头,不动声色地避开。
李定伸出去的手落了空,他眸光一闪,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缓缓负于身后:“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改日让人登门提亲。”
“嗯。”虞停鸢站起身,送他到厅堂外,又命下人带他出去。
而她则转过身,重新坐下,又悄悄按了按眉心。
要打发掉顾况吗?她既然要同李定周旋,肯定得对他有个交代,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
可是,顾况还想着功成名就后娶她呢。
遣散他一事,她又该怎么同他提起?
虞停鸢有些头疼。
正自苦恼,突然,有下人来报:“郡主,给顾公子的衣裳做好了。”
“嗯?”虞停鸢回过神,想起几天前让人给他裁衣来着。她挥一挥手,“给他送过去吧。”
“是。”
差点忘了,次日就是武举的大比,届时由兵部主持、皇帝亲至,通过前两次考核的人们比试武艺,最后钦定名次。
虞停鸢寻思,武举毕竟是大事,设计他的前程。即便要打发人,应该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吧?
况且她心里,也没多想打发。
她思来想去,决定先暂时按下此事。
次日清晨,顾况早早出发,前往宫中北校场,接受禁军审核。
这是他第一次进宫,本该紧张的,但是奇怪的是,现在的他心中毫无紧张,反而满是期待。
经过前面外场、内场的层层筛选,如今只留下十六个参与武举的考生。
辰时,十六个考生齐聚北校场,兵部主持的官员也已就位。然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陛下亲至。
杜大人悄声问上峰:“陛下怎么还不来?不是说要亲至吗?已经迟了半个时辰了。”
吕大人皱眉,正欲回答,忽见一队人浩浩荡荡行来。
为首的是一个紫衣太监。
吕杜二人认得,这是陛下的心腹大太监王春。
两人匆忙站起身,迎上去:“王公公,陛下呢?”
“陛下今日有事,不能亲至,一切交与两位大人。”王公公笑了笑,“按往年的章程办就是。”
两人齐齐称是。
杜大人终是忍不住问:“王公公,往年武举,陛下亲自到场,今年本来也是,为什么突然……”
他刚说得几个字,就被身侧的上司用手肘暗暗捅了一下,当即噤声。
王公公笑笑,皮里阳秋:“两位大人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二人连忙口称不敢。
王公公轻哼,尖声道:“既然不敢,那就开始吧。”
吕杜二人对视一眼,宣布开始今年的大比。“铛”的一声,锤重重落在铜锣上,北校场内鸦雀无声。
得知陛下没来,顾况颇觉意外。不过陛下来或不来,对他而言,区别不大。
十六人抽签分组,先两两比试,再由获胜者继续比试。依次取出最优。
朝廷比武取士,点到为止。
因此,所有的兵器或为开刃,或包上了软布,蘸上石灰水,根据彼此身上的石灰点来判断输赢。
顾况打起精神,一路过关斩将,成了最后的胜利者。他站在校场中央,身体后知后觉感受到倦意,但胸中却满是豪情。
他没有辜负自己的努力,他打败了所有人,他赢了。
他离自己想要的又近了一步。
王公公坐在吕杜二位大人身侧,率先击掌,夸赞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这回夺魁的倒是年轻。”
“是是是。”吕大人附和两句,沉吟道,“王公公,这名次……”
王公公笑了笑:“武举的名次历来是由陛下钦定,自然是等陛下前来了。”
吕杜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松一口气,还以为陛下真的撒手不管了呢。
不过他们心里仍然觉得奇怪:不知到底是什么要紧事,居然能让一向勤政的陛下连武举大比都不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