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灾变世界后(183)
郝红需要一把不出自拾荒者的刀,但这把刀不能太钝,否则会在找到猎物前先打碎自己。
她思考得有些久,门外的人等不到回复,探头提醒她:“红姐,瑞德老大还在等您签字。”
指的是那份报告。
郝红常年在外,临走时随便点了卯,也不知道瑞德怎么管的,反正这些年拾荒者愈发组织化、纪律化,出门打个劫都要打前提申请,打后写报告。
倒是真正做到了一视同仁,连瑞德这个管理者都不例外。
郝红不懂打个劫有什么好写报告的,但是既然当初直接把拾荒者扔给了瑞德,如今看来还管得有模有样,她也乐得清闲。
她找来只笔,寥寥几笔签了个潦草的“叶”字。
笔如游龙,却在这个字后停了下来。
须臾,这个字被涂掉,她在下面一笔一划写上另外两个字。
拾荒者(一)
096
*
“祖宗,你别问了行不行,这我真不能说。”
宋言盘腿坐在床上,思考片刻,道:“既然这个是真不能说,那说明还有假不能说的。”
系统:“......”
系统不再说话,室内一时陷入沉默。
宋言支颐靠在软绵绵的枕头上,清寒的月光洒在花窗上,水光浮动,波影粼粼。女孩静默地望着那片缭乱的光影,心中涌上一阵不服气来。
先前在幻境中,宋言触碰到那只巨大的黑色足肢后,脑中一瞬闪过许多画面。
巨大的神树上,一青一黑挂了两个果,青的愈发苍翠,从里到外逐渐透出成熟的红润;黑的却逐渐干瘪,像寄生在繁茂母体的瘤。
然而瓜熟没能蒂落,青果成熟前一刻,天降流火,整个世界,连同神树都在黑色的火焰中焚毁。
但让宋言在意的是,随着那个青色的果子逐渐成熟,外皮变得透明,她在那个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脸。
......这就很惊悚了。
之后杀死魔术师的时候,残余的尸块被菌丝自动吸收,包括大脑。
菌丝传回来一些零散的画面,仅仅只是这些画面,已经足够宋言联想到很多东西。
魔术师最开始的确是人,甚至就算是在人类社会中,他也算成功的那一类。年轻、富有才华,甚至还是异能者。
种种迭加,已经足够他成为很多人向往的社会精英,即使在那个社会秩序已经半崩坏的年代。
不过这位魔术师显然对在人类中出类拔萃没有什么兴趣。
钱、权有什么意思,都是身外之物,魔术师追求的,是自身能达到的极限。
塔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他是第一批选择“进化”的人,进入塔,获得天赋,往上爬。
魔术师已经称得上是天才,但从十六层爬到第八层,也花了一百多个寒暑。
而从畸变种出现到现在,也就一百多年。
魔术师在第六层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那时突然发觉,他并没有进入顶层的资格。
不是不能,是没有资格。
塔的顶层不向他开放,他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人,孤高自傲,自信心却在这一刻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但魔术师相信一点,天无绝人之路。
或者说,他自信自己一定会成功,没有什么能拦住他。
他很快找到了爬山的梯。
他进入塔的时候,只有一扇门开着,那扇门上缠绕着青翠的藤蔓与白色的小花。
而他在这道门后的第六层,发现了另一扇门。
门后,黑焰滔天,犹如炼狱。
他耳边传来影影绰绰的声音,如恶魔低语,如神灵赐福。
那道声音问他,是否愿意成为祂的神侍。
魔术师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头。
他会不择一切手段往上爬,他会成功,会得到他想要的。
后来他才明白,他当时的点头意味着什么。
不止意味着他从此成为畸变种,为祂做事,更意味着他从今以后不再是魔术师,而是神灵的奴仆。
侍者,说好听点,也就是神的一条狗罢了。
力量总是伴随着代价,魔术师算过这笔帐,觉得自己不算亏,因为那位神灵这些年只让他做过一件事,那就是把沈溯变成自己人。
对魔术师来说这不算难,只是多做一个藏品,藏品的身份特殊一些而已。
他没想到自己在沈溯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魔术师将沈溯拉入幻境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竟然有那么多层防护,他解开了一层又一层,等到最后一层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高兴早了。
因为最后一层防护解开的难度几乎是前面之和,也不知道谁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堆这么多防护,跟头乌龟一样。
魔术师最后没能驯化沈溯,反而被沈桉察觉,老鼠一般溜出了帝都。
似乎是对他失败的不满,后来神再未现身,魔术师作为畸变种,必须靠碎片维持□□不腐,于是开始到处寻找碎片......直到他遇到宋言。
宋言读了一遍他的记忆,问系统:“沈溯身上到底有什么?”
什么东西值得魔术师乃至他背后的人费这么大力气也要得到,甚至系统最开始也是为了这个。
系统半天不作声,宋言又道:“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来谈谈我的身世的问题,那颗神树......”
她道:“并生两果,一生一死,我是生的那个,还是死的那个?”
系统凝噎良久,才缓缓道:“生的那个。”
“好,那么我活了下来,另一个就只能去死,所以他心生怨怼,把神树,连同我一起烧了?”